第17部分(第2/5 頁)
國藩不想和陳啟邁扯皮,想了一想,問道:“羅澤南是我的人,你直接指揮他,恐怕多有不妥。”
陳啟邁一笑,沒有搭話。
曾國藩一拳出去,似乎打到棉花上,很不通透,只好換個角度:“我平生做人做事,最講究一個字……”
“誠嘛……”陳啟邁拉長了聲音,露出輕蔑的哂笑。
“錯!”曾國藩睜著三角眼,“是‘和’,和衷共濟,才能移山填海。但你卻總搞小動作,鬧得大家很不和,如此下去,不必長毛來,我們自己就完蛋了。”
陳啟邁激動起來,把羅澤南的肖像拍到桌子上,怒氣沖天:“同學,注意你的措辭!先不說你那‘和’字是否真有奇效,我們只說到底誰在搞小動作,鬧不和。我是江西巡撫,掌握江西軍政大權,你只是中央的一個侍郎,憑什麼你要在江西行使你不該有的權力?這是越權,我不參奏你一本,已是給足你面子!”
“參奏”兩個字如閃電一樣射入曾國藩的腦海,他立在那裡,愣了半天,突然向陳啟邁一笑,“多謝,多謝!”
說完轉身就走,陳啟邁被搞得莫名其妙,也愣在那裡,琢磨了半天,也沒有想明白曾國藩那四個字的意思。半月後,他才明白了曾國藩多謝他的原因。
曾國藩跑回辦公室,找來高階參謀劉蓉,要他寫一道參劾陳啟邁的罪狀。劉蓉是惡人先告狀和無理也能奪三分的主,很快就寫好了參劾狀,參劾狀指出了陳啟邁有十大罪狀,這十大罪狀非常朦朧,比如“縱兵擾民”“用兵無章”。咸豐皇帝看了半天,憑藉聖明,終於明白了,不拿掉陳啟邁,曾國藩就難以施展拳腳。曾國藩難以施展拳腳,長毛賊就會繼續猖狂,那他的江山就不穩固。這遞進思維要他迅速做出決斷:撤了陳啟邁的職。
陳啟邁被拿下,代替他的是滿人官員文俊。文俊有種族自豪感,瞧不起漢人曾國藩,比陳啟邁還不是東西。
曾國藩向“本我”發出了抱怨:真是流年不利,小人太多。他的“本我”回應道:抱怨是人生大敵,是惡,趕緊祛除他。
曾國藩就跑到床上靜坐,剋制“抱怨”這一大敵,幾個時辰後,他睜開眼,眼前已經是個不抱怨的世界了。
文俊的無賴做派和曾國藩的“克己”氣質形成鮮明對照,由於文俊是滿人,所以曾國藩不能像對付漢族官員陳啟邁那樣對付文俊。他所能使用的招數只有一個:隱忍不發,任憑文俊在他身上耍把式。
一方面他要憋出內傷般的應付文俊,一方面還要為他在前線的湘軍弟兄們苦心積慮尋找軍餉,曾國藩身心俱疲,癬病發作。夜晚不能入睡,每當匆忙走在街上,身後皮癬飛舞,形成一幅詭異的畫面。
縱然如此操心操肺,曾國藩感覺還是不見效果。在給家人的書信中,他自我批評說,“所做的一切對國事都毫無益處,很不如人意。”但曾國藩寫家書,很多時候都不是發自“誠”。比如他說,我食俸祿已很久,不得不把國家的憂患當作自己的憂患。他把國家的憂患當作自己的憂患不假,但食俸祿已很久卻是假的,因為自創辦湘軍以來,他一直在自力更生。
顯然,曾國藩寫家書的讀者有兩位,一是家人,二是外人。
家書要寫,路也要繼續向下走。曾國藩繼續黴運當頭,道路坎坷。
失去左膀右臂
1855年烈日炎炎的夏天,曾國藩在南昌城不動如山地領受文俊的冷嘲熱諷。他畢竟不是山,堅持不了多久,所以在錢糧稍微充足後,就帶著一支水軍進駐南康。一來躲避文俊那張臭嘴,二來,他要重新對九江和湖口布局。
對於九江和湖口二城,曾國藩仍堅持己見,那就是持久地圍攻。塔齊布高度支援曾國藩,所以曾國藩抵達南康後,塔齊布在九江躍躍欲試,要去和曾國藩暢談一番。南康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