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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目光掃過諸人,心下替郭佑捏了一把汗,懷著同樣的疑惑:安童何以對此無動於衷?
&ldo;下官……&rdo;郭佑僵僵開口,話語滿是苦澀,此事責任過重,他實在無從解釋。桑哥等了半天,終於失了耐心,當著百官的面,勃然作色:&ldo;郭參政何以頓口無言也?爾領錢穀一職,省中既有逋欠,為何屍位不言?爾上有丞相,何不告知?及至今日敗露,無可挽回。此等罪責,豈是爾一介參政所能承擔!&rdo;
他聲色俱厲,當堂斥責起來,竟撇開了安童,將虧空之罪全部歸於郭佑一人。郭佑面如土色,張口辯駁,桑哥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竟喚來怯薛歹,欲在百官之前施以懲戒。怯薛歹的拳頭已高高揚起,正要對著郭佑的面頰揮下,卻被人厲聲喝斷:
&ldo;住手!&rdo;
安童沉默已久,終於開口,郭佑聞言,如蒙大赦,幾乎要掉下淚來。
&ldo;此乃朝堂,豈能由汝濫刑以洩私怨!&rdo;
桑哥拐彎抹角,終於逼得安童開口。他得遂心意,便收起張揚的神色,換上一副好面孔:&ldo;郭佑之罪,罪狀分明。某豈是濫刑?丞相既欲包庇,這巨額虧欠又作何解釋?&rdo;
&ldo;平章所謂&l;虧欠鈔四千七百七十錠&r;,乃是自阿合馬主政至今所欠之數。奸臣貪饕遺罪,汝欲盡歸於我,我亦無話可說。&rdo;
安童冷冷回應,不願多說一句。見他自攬全責,桑哥反而一時無措,乾乾笑了兩聲,又道:&ldo;丞相既知省中有虧,何不及早上報?莫不是下僚從中作奸,矇蔽丞相?&rdo;
他假意賣好,又欲將責任歸咎於郭佑,安童冷眼看他,心裡厭惡到了極點,不耐道,&ldo;某已自擔罪責,平章又何必肆意攀扯,累及無辜?&rdo;
言罷,也不理會桑哥的反應,只向皇帝深深一揖,&ldo;臣愧為宰相,有負於陛下,此事悉從聖裁,臣絕無怨言。&rdo;
安童如賭氣一般,毫無辯解,便將自己的前程性命悉數交代出去。我一時急了,心下暗罵不止,剛欲開口,卻被皇帝的眼神堵了回去。
皇帝沉默聽著,只是不住地冷笑,面上不露情緒,卻更顯森然,&ldo;丞相好大的本事,能以一己之身擔全省之罪?餘下省官十餘人,都是死人嗎!&rdo;
忽必烈轟然怒喝,讓殿中所有異議登時平息,安童毫不客氣地回視,眼睛泛紅,無聲抗議,又被皇帝壓了下來:&ldo;你的罪責,朕自要追究。餘下省官,朕更要追究。丞相、平章、左右丞、參政……朕一一問責!中書省外,御史、樞密、六部百司……所有衙署,朕會逐個檢核,但有奸贓不法事,一個也逃不過!&rdo;
這便是拿中書省立威了。皇帝的話語不似玩笑,百官聽罷,個個駭然,再無一語。中書省多以蒙漢儒臣居多,素以清廉聞名,還躲不過罪責。如此鉤考,哪個衙署又能全然清白呢?
殿中一片壓抑的死寂,無形的陰影籠罩在眾人頭頂,人人自危,無暇他顧。唯有桑哥神色自若,意氣飛揚。今天皇帝當眾叱責中書首相,便是為他鋪好了道路。有皇帝撐腰,桑哥行事,底氣更足。
&ldo;陛下!&rdo;我斟酌良久,終於開口。見我出頭,百官全都輕輕地一籲,如回魂一般,緩緩吐出一口生氣。
&ldo;省院臺六部百司,陛下既要一一檢核,由誰檢核,方能杜絕私怨,公允無偏?尚書省麼?如此,尚書省是否也應鉤考檢核?&rdo;
&ldo;尚書省新立不足一月,檢核從何說起?公主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