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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先生拍案驚書道:“埠野南宮氏,其才不可量,世間之高士也,策馬天下,功蓋寰宇!”說的正是曜彰二十五年,逆龍帝初征,於埠野請出名動天下的南宮樇為軍師,以兩萬雜兵拖延雲州戰事,通天峽活捉血浪之鷹,進而收復雲州,驅逐竹山,從此屠魔兵權在握,霸權初形之事。
“那這南宮樇身在何處?”角落裡兀地冒出個脆生生聲音打斷說書先生的慷慨激昂,老先生眉微蹙,尚未及開口,早有人轟道:“哪來的下里巴人,連這也不知道?皇上登基之日,先生便駕仙鶴,從此雲遊天地間,不知所蹤!”
“怕是被皇帝咔嚓了吧。”剛才那冒失問話之人咋看一枯瘦小子,縮頭口沒遮攔嘟囔著,耳邊立遭了個刮子,後領被人拎起,一青衫高瘦,斗笠蓑衣亦難掩風骨的男子拖著他離開,雁過無痕。
“先生,我又不是壺,您怎麼老愛拎我!”小少年青麻縷衫爛夾襖,滿臉土灰,一塊黑布捂著左邊眼睛繞過半邊腦袋,上面還斜蓋頂草帽,實在滑稽。
“你這副樣子是做什麼?”那有著清風皓月身影的先生沒好氣笑罵道,“就不該帶你下山。”
“不是先生您說的,不許陌生人見著我的臉,我這打扮可是煞費了番苦心!”到了少人處,小少年掙脫開,痞痞地將褲子向上抓了抓。
他渾身上下的衣物都是用先生舊衣所改,先生雖然似乎無所不能,但針線功夫實在不咋的,昨日被他吵到沒法,答應帶他下山,於是連夜改衣,仍顯寬鬆。
“你是猴子變的麼?”先生有些無可奈何,“轉個眼便惹是生非。真不該帶你下山!”
“先生,您怎麼越來越老姑婆了,羅嗦得要死。”小少年蹦躂蹦躂踮腳勾住先生脖子,見先生不反抗,竟哧溜吊先生背上晃盪,一個猛力險些勒斷先生脖子,嗆得他直咳嗽,尚未發作,小少年倒有自知之明,見又惹了先生,泥鰍般滑開,笑得格外諂媚:“先生,早知道你有這身行頭,理應早些拿出來給我呀,何必苦了我將鍋灰往臉擦,對面板多不好。”
先生有惡虎撲食之勢,小少年腳底抹油撒丫沒命往山上跑去,尖叫聲撒了一路:“先生我錯了!先生好,先生最好,先生最最好,先生是世界上最最好的,親愛的先生,我最愛先生了!”
望著那“囂張跋扈”漸行漸遠,間或扭頭衝他笑得奸詐的小少年,先生不自覺摩挲著左手拇指上玉戒,斗笠黑紗掩蓋下的清澈雙眸流露款款溫情。
大草帽“獨眼龍”眼罩像個蓋子壓掉小少年半張臉,顯出不協調的頭大身小,胡鬧跑出的少許調皮髮絲隨風起舞,口中呵出陣陣山霧白霜。恍惚間,他依稀回到了當年濃煙滾滾,火浪如熾的通天峽戰場。黑色煙霧中立於他身前那抹不染塵埃,眩目奪人的黑色身影,那驚魂泣鬼,萬眾睥睨的一閃流光。他從不知她也可以美得如此純淨,像個調皮搗蛋的林中精靈般。
一轉眼,十二年了……
修竹交翠,籬落成群,閒雲野鶴,山中草廬,似乎隱士天生應於此處躬耕。奈何這混世魔王出現後,他這兒便無片刻安寧。煮鶴焚琴這糟蹋事此生竟能親見!
半年前,就像張經闔無數次眉飛色舞描述的故事中那樣,她的出現宛若神啟,卻令人哭笑不得。始終穿著“暴露得不像話”的異域服飾,猶如浴血鳳凰,劈荊斬棘,自茂密竹林中推出一條頹敗之路,奄奄一息倒在山居庭院中。
那是個驚心動魄的暴雨之夜,窗外人影攢動,他推開了那扇門,於是纏繞他,纏繞他們十二年的夢魘,便以最不可思議,最意外詭麗地方式鋪展眼前。夢裡夢外,他緊緊摟著鮮血淋漓傷痕累累的她,膽戰心驚,淚如泉湧,那沉靜的絕世容顏,消失十二年後終於再次出現,歲月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痕跡,彷彿她只是昨日離開,彷彿這十幾年不過一場噩夢。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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