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滿地紅花堆積(第1/2 頁)
男人的傷口忽然撕裂,炸出更多的血,地面上的流淌著一灘沒來得及蒸發的血水。
在劍鋒逼近時,血水的深處忽然伸出了一隻畫滿符文的枯萎手臂。
符文閃爍著妖冶的光芒,手臂彷彿完全由那一灘稀薄的血漿凝結而成,卻又透著難以想象的力度。
它輕而易舉地接下了女人拼盡全力的一次斬擊,佝僂的手指平貼在那兩把劍的刃口上,彷彿握住一根樹枝,不見傷痕。
它彷彿不具備血肉,不具備肌膚。
它之所以作出‘抓住’這麼一個簡單明瞭的動作,只是為了要下達命令。
命令女人取消她的進攻,命令那兩把劍不得僭越,不得再進半寸。
於是,女人的攻勢被格擋了,而那兩把劍則被手臂抓在手裡,進退不得。
無奈之下,她只能再一次催動纏繞在劍身上的兩色火焰,企圖利用火焰的溫度將這隻怪異的手掌焚燒殆盡。
劇烈的轟鳴聲響應不止,長劍若如在泥潭中掙扎,光芒隨之一漲再漲。
可無論她怎麼地用力應對,那兩把劍卻仍然紋絲不動,彷彿此刻已然紮根,生長在那一隻怪異的手掌裡。
無懼火烤,無懼力撼,渾然一體。
女子果斷放棄了這兩把劍,旋即抽出別在腰後的兩把匕首。
男人的臉色越來越白,傷口處的血仍在汩汩地流出,如蛇般俯身貼近地面。
短短几個片刻,他的血竟然無聲無息地淹沒了周邊一帶的區域,沉寂在滾燙的地面上,如若一張不知何時鋪上的紅毯。
血流成河。
女人詫異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可以流出這麼多的血。
好像埋藏在他體內的血管,並非像常人一般細小,寬闊得就像一條浩蕩的河道。
但她沒有猶豫,再一次確認自己手中的匕首仍然握緊的狀態之後。
她近乎機械地壓制下心中的恐懼,強迫自己冷漠看待即將發生的一切可能
萬事萬物當中隱藏著一切的隱喻,其中包括男人的死亡,也包括她的死亡。
又一次剎那過後,她開始起跑,在觸及血水邊緣處,她沒有選擇硬闖,而是快步躍起,握緊手中的匕首。
不得不說,她的彈跳力十分驚人,驚人到能夠在不觸及血水的情況下,凌厲切向那個站在血泊中央微笑的男人。
可到了最後,她還是敗給了那一抹森然的微笑,她的攻擊落空了,在刀鋒即將抹除他頸部動脈時,他的身體化成了一灘血水。
固態的匕首能夠割開液態的血,但卻無法造成任何的傷害。
當她掠過那一灘徐徐下落的血水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成千上萬個一模一樣的男人浮出了血泊的表面。
就像是在一瞬間立起了一面又一面的鏡子,鏡裡鏡外的男人辨不出真假,但都在面帶著微笑地注視著她。
他們都承受著一模一樣的傷,腹部都在汩汩地噴湧著血漿,一滴又一滴,一縷又一縷,寂寂無聲地落入地面。
很快,他們集合起來的血水便填滿了這座孤懸在熔漿中的小島。
可這並沒有使得他們停下擴張的腳步。
在這冗長且沉默的時間裡,他們的人數還在成倍成倍地增長。
密密麻麻的笑容,如盛放的蓮花瓣層層疊疊,尾隨著血漿流溢到島外。
血水決堤,滾落至流淌的岩漿。
翻湧的狂潮利用其冰冷的溫度,熄滅了那些在石頭中竄動的熱火。
於是,這條依賴熱量的長河停止了它的流動,彷彿某條長庭巨蛇的屍體,長久地匍匐在大地之上。
數不清的敵意,數不清的微笑,無限的鬼迷深處,彷彿連風都被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