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春天(第1/2 頁)
前來治病的病人越來越少了,來的幾乎都是女人和小孩。
長長一條隊伍裡,甚至找不到一個成年的男人,或者一個年過十歲的男孩。
直到下午,藜樂才知道出事了。
那些被憤怒衝昏頭腦的人們攻進了富人區,輕易地殺死了諸多他們耗盡苦心才挽救回來的生命。
藜樂匆匆地趕了過去。
他和陳富貴,還有那隻橘黃色的大花貓一同站在漸漸昏黃的陽光下,目睹著人們把這一場暴亂推動到它的最高潮。
他們走上了一棟樓的天台。
此時,軍隊和警察已經介入,可仍然敵不過這一股狂熱的人潮,他們在轟鳴的槍火中奔跑,揮起一把把染血的砍刀劈向那些阻礙他們前行的人。
一股又一股的人潮匯入進來,一股又一股的人潮相互對沖,捲起黃土地上的灰塵,激起一朵朵血色鮮紅的死亡之花。
世界在這一刻驀然間變得蒼茫了起來,天空風捲殘雲,彷彿在一瞬間收走了所有溫和的色調,徒留下無盡的陰影和灰暗
以及席捲大地的蒼茫血色。
藜樂覺得自己悲痛得難以呼吸,身體忽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使得他坐在天台的護欄上,呆呆地看著那些因為仇恨和憤怒,不得不拔刀相向,相互廝殺的人們。
再怎麼高明的魔法也不能平息人們心中的怒火,到頭來,他還是什麼都做不了。
他既治不好人們的病,也攔截不住他們的死亡,毫無疑問,他是一個失敗的醫生,他總以為他的病人們是病在身體上,只要把他們的身體調理好了,把病灶除去,他們就會重拾健康和快樂。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他錯了,原來病人病的不止是身體,他們的靈魂和精神其實也早已在這世間深受其害。
他以為天上來了一場雨就能熄滅人間的那一場火,卻怎麼也沒想到
原來那場火還沒有撲滅,它侵入了人們的心中,肆意焚燒著他們那久遠而又麻木,就像乾柴一樣的仇恨。
入夜以後,一頭巨大的惡鬼振開它那寬敞的膜翼懸浮在圓月之中。
冷風呼嘯著襲來,如傳染病般覆蓋在大地上的戰場不同。
發生在高空處的這一場戰爭,顯得尤為的枯燥,尤為的無聊,幾位身披法袍的魔法師圍繞著它移動,冷漠地試探,冷漠地尋找機會,冷漠地下達殺手。
有魔法師盤坐於風中,拂動琴音,千萬利器和鬼兵頃刻間顯露在風中,對那頭惡鬼投以撕裂狂風的誅殺。
有人則驅動火焰,利用膨脹的熱爆炸逼迫他逃向設有重重限制的驅魔禁區,也就是這座城市的魔法學院為之所在。
月色照耀著一座高聳的鐘樓。
一個身披紅色戰鎧的女子平靜地屹立在鐘樓頂端的銅鐘之前。
她手執著一藍一白的兩把長劍,緩步走出這座建設在湖心小島上的建築物。
草地上的風徐徐吹過,草色的浪潮延綿至湖中的波濤。
銀白色的鱸魚在水中安詳遊動,她將兩把劍合併在一起,藍白兩色的火光如柔軟的雪花紛落在流動的水面上。
下一刻,她踏破了虛空,將這神聖又蘊含著救贖之光的劍刃送進了惡鬼的胸膛。
罪惡的烈焰就此消亡,藜洛拔出了她的劍,平靜地望著它的墜落。
它那空洞的眼睛仍在仰望著天空,苦澀的淚水在風中彌散,世界在逐漸走遠
須臾間,它似乎聽到了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的聲音,它看到了那個曾經愛過的女人。
燃燒的花瓣一片一片地落下,他看到了他的女人正帶著他和她的孩子,離開這座曾經深深地傷害過她們的城市。
他看到月色的一座古老山坡,他看到了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