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惺惺相惜(第1/4 頁)
倪憲鵬回到自己的小窩時,已經是夜晚十點多了,這頓飯,他們吃了近四個小時。
白鐵原已經把新買來的雙人床安頓好,一個人連拉帶拽地把她之前臨時睡著的席夢思床墊也拖回到主臥床上。晚飯早就準備好,只等倪憲鵬回來,把菜現炒出來就可以開飯了。結果等到該睡覺的時候,倪憲鵬才醉醺醺地回來。
聽到倪憲鵬的開門聲,她趕緊放下手裡的《南華經》走了出來。
倪憲鵬眼睛微眯,一看喝得就不少。白鐵原把拖鞋給他放好,看著他吃力地換上,她問了一聲:“吃過了吧?”
倪憲鵬沒作答,螃蟹似的走著之字路朝衛生間去,白鐵原忙在旁扶了他一把。他自己還有點疑惑,自己下了計程車,從小區門口回來,這麼老遠不都好好地走回來了嗎?怎麼見了白鐵原反而不會走路了呢?
桌上切好的菜還碼在盤子裡,白鐵原用保鮮膜給蒙上,往冰箱裡放。
倪憲鵬出了衛生間就往白鐵原的房間裡走:“床拉回來了吧?”
走進次臥裡,他看到鋪的平平整整的床上,放著一本書,他隨手拿起看了看書名《南華經》,他不由得打了個酒嗝,隨著胃裡泛起一股泡沫,又連打了幾個嗝:“乖乖,這保姆可了不得,居然看《南華經》這麼深奧的書!”
雖然他自詡為愛讀書的人,雖然在公司的培訓會上,他經常教導新人,要多讀書,要做個有修養有品味的生意人,雖然他每到一個地方都會鑽進當地書店看看,買本書,但是老莊的書,他卻涉獵不多,很多地方讀不懂啊。他翻了翻,書裡夾個書籤,書籤停留在“秋水”篇上,看來,白鐵原讀到“秋水”了,他隨口唸道: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於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順流而東行,至於北海,東面而視,不見水端……
倪憲鵬想:罷了,罷了,開始幾句還勉強能懂,這後面讀起來都不順了。幸虧大學語文裡,跟這篇文章還有過一面之交,不然,可能連字音都讀不上來。
他又翻看一下那個小書籤,那書籤上畫的是一個臥著的老虎,倪憲鵬啞然失笑:
“白鐵原,你,你,你看這隻老虎,就跟病貓似的。這是什麼人畫,畫,畫的呀?就這水平,還敢亂,亂畫?哈哈哈哈,簡直就是畫,畫,畫虎類貓啊!” 倪憲鵬這時候還沒糊塗,但是舌頭根子已經發硬了。
白鐵原聽他叫自己的名字,莫名其妙地跑了過來,等看到他拿著書籤傻笑,才明白是怎麼回事。
“先生看得很準,這書籤畫的就是一頭病老虎,病虎不如貓啊……”
“嗯,病虎、不如貓!”倪憲鵬轉頭看向白鐵原,帶著些許審視,“這病、虎,誰畫的?”
“我畫的……”
倪憲鵬又看了看白鐵原,“還會畫畫?這保姆還真是一再重新整理自己的五感六識,自己這是撿大漏了?”
“你這,病虎指的是誰?你為什麼,要看南華經?我,很好奇……”酒後吐真言,倪憲鵬就這樣直截了當地說出自己的心聲,他的確對白鐵原越來越好奇了。
白鐵原對酒鬼不打誑語,“都說少不習老莊,老不讀孔孟。我老了,老了就要有老了的心態和老了的做派。至於病虎類貓,您可以理解為是一種自嘲吧。”
“哦,是這樣啊?你有多老?你是第一次做保姆吧?讀莊子的書,平衡做保姆的心態,適應保姆的做派,高呀!起點太高了!哈哈哈哈……”
倪憲鵬沙啞著嗓子,笑得如烏鴉叫,有點瘮人。
白鐵原一時無言以對,她承認,做保姆她正從裡而外的適應。她逃出婚姻的圍城,不是讓自己像個病貓一樣苟延殘喘的。
倪憲鵬把書本扔回床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