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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他來平山的是一對名叫胡新和楊月的夫婦,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他的父母了。據這對夫婦介紹說,這個孩子性格孤僻,偶爾會表現出間歇性的狂躁,在他們生下了小兒子後這種狂躁更是變本加厲,甚至出現了毆打襁褓中弟弟的情況。
胡新楊月夫婦苦不堪言,為了兩個孩子都好,只得忍痛把胡楊送到平山接受治療。
盒子裡還有一份探訪記錄,在剛把胡楊送來的那半年裡,這對夫婦曾頻繁前來探望孩子,之後變成了一月一次,轉到第二年,他們一共只來過三次,再往後就沒有探訪記錄了。
這對夫婦留下的電話號碼被紅筆圈出,標註著:空號。
從這份記錄不難猜到,如果不是親人突然出了什麼事,胡楊應該是被父母遺棄了。
胡楊人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平山度過,他的資料卻簡單得可憐,碩大的檔案盒裡只有幾張紙片而已。
最底下那張是他的診療記錄,第一頁寫著:經檢查確診,除自閉症之外,還患有較嚴重的愛爾式綜合徵,並極易受到心理暗示,產生恐怖幻覺。
紅筆繼續標註,寫道:病人嚴重暈血,需特別留意看護。
簡玥捧著檔案盒,突然心被揪得緊緊的。
她不知道愛爾式綜合徵是什麼病,也不曾有絲毫考慮過這樣的病症可能成為橫在二人之間的鴻溝,眼下的她,只是在真心實意地為胡楊感到心痛。
最後,鬼使神差地,她把照片被紅筆打叉的那張檔案紙從盒子裡取出來,摺好裝進衣服內層的口袋裡。
簡玥不知道為什麼賈院長會在0420的照片上做這樣的標記,但這足以讓有心人將胡楊和賈院長的死聯絡在一起了。
但她相信胡楊不可能殺人,也不想讓他陷入嫌疑的泥潭,簡玥只想盡全力去保全他。
離開院長辦公室,簡玥心情沉重,也沒心思去找江湖互通訊息。這時候說得越多,怕是會暴露得越多。
走著走著,她發現自己正朝閣樓的方向前行。
潛意識裡還在擔心0420,簡玥想著不如趁機提前一步去閣樓上調查,萬一兇手留下了什麼證據,她若能提前找到就掌握了完全的主動。
閣樓上很黑,只有窗邊閃爍著一絲亮,那是樓下院子裡路燈所照進來的微光。
0420斜斜倚在窗臺,腦袋偏向窗外,正沉默地看著紛紛揚揚的風雪。
「0420?你怎麼在這?」
簡玥腦袋嗡地一聲,今晚有宵禁,西區所有病房都上了電子鎖,他是怎麼溜出來的?
見到她來了,0420愣了一下,抬起手僵硬地打了個招呼,又扭頭望向窗外。
眼前的男孩和檔案照片裡那個幼齒的樣子重疊起來,讓簡玥的心很亂,她覺得自己真的是輸了,終究沒法開口捅破那層好奇與懷疑的紙。
「賈院長說,我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要給我辦出院手續,還說,要親自送我下山。」
0420望著窗外,小聲喃喃低語:「我居然信了。」
在簡玥的印象裡,他很少會說這麼多話。
說完,他看了簡玥一眼,勾起嘴角笑了起來,笑容很難看,就像在哭一樣。
「……」
簡玥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因為賈院長已經不在了。
「沒事的,」她趕緊走過去,抬起手輕輕拉住他的胳膊,「看你恢復得多好啊,等下一任院長來了,你也能出院的……」
0420沒說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怪異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
「出院……」他叨唸著這個詞,突然問簡玥,「如果我出院了,你會想我嗎?」
眼神迷離中帶著絕望,令人心疼。
簡玥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