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他說出了真實目的(第1/2 頁)
凌晨三點,程明香抵達了“芳仙賓館”。她繞到後門進去。一到這個時間,外面的招牌燈已經熄滅,庭園的燈也關了,每間客房靜悄悄的,一片漆黑,只剩下通宵值勤的櫃檯還點著燈。
程明香走進黑暗的走廊,她躡手躡腳地走著。值班的年輕員工可能正在打盹,要不就是在看書。雖說下班的女服務員偶爾會到櫃檯閒聊幾句,但此時程明香沒聽見任何交談聲,很可能都去睡覺了。
這裡的工作採取一天兩班制,值夜班的女服務員工作到凌晨四點。
程明香朝位於客房反方向的宿舍走去,她悄聲開啟拉門,房內一片漆黑。待眼睛適應黑暗之後,依稀可以看見六個排成兩列的鋪位。程明香在黑暗的角落脫下衣服。同事們傳來陣陣鼾聲,因勞累而睡得很熟,她們似乎沒察覺程明香回來。她鑽進正中央的被窩,由於剛從冷颼颼的戶外回來,冰冷的棉被凍得她縮手縮腳。
躺下去好一會兒,她還是睡不著。趙寬的精神狀態如此不正常,難道久臥在床的病人都會變成那個樣子嗎?雖然平常都是阿關嫂在照料他,可是趙寬終究渴望與一個月只回家四五次的妻子溫存。這種落寞感導致臥床的他整日胡思亂想,如今竟發起狂來,看來一輩子都治不好了。她必須趁現在替自己的將來找好出路,要是一直揹負著趙寬這個重擔,自己只怕會越陷越深,現在的生活已經是這樣不堪忍受了。在旅館當服務員不可能有什麼好前途,而且每天得看別人的臉色,說起來真是個沒有出路的行業。倘若她沒有趙寬這個丈夫,那麼她就毫無負擔,她的人生將更自由、更有希望。不管環境怎麼改變,她都能應付自如。
程明香心想,肖龍現在跟她親近似乎是以為她還是單身,如果知道她是有夫之婦,很可能會就此抽手,好不容易降臨程明香身上的幸運屆時又將化為泡影。難道以夫婦名義結合的男女關係,即使不幸還是得一直維持到死嗎?程明香從未在趙寬那裡獲得任何幸福,既沒有得到精神上的喜悅,更沒有享受過豐裕的物質生活。此外,趙寬還是個忌妒心很強的人,即使現在勉強能逃離他的掌控,以後還是會被他抓回去。就算程明香逃到天涯海角,憑他的執念依舊會對她緊追不捨。
總得想個辦法——現在若不想法逃離,後果將不堪設想。
房間裡的鼾聲此起彼落。程明香翻了下身,依舊無法入眠。此時,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趙寬穿著長襯衣從被窩裡爬出來的恐怖模樣……
程明香感覺在家裡待了很久,其實也就不過一個小時。她在凌晨一點左右離開“芳仙賓館”,兩點四十分許回來,往返大概一個小時,如果在白天,往返就沒這麼快。因為深夜車子少,也沒擁擠的人潮,計程車可以開得快些,換成平時單程就要花上五十分鐘。
她回到“芳仙賓館”時,並沒有被熟識的同事撞見。過了凌晨三點,客房幾乎不需要服務,女服務員基本都回房就寢了。不用說,廚房也已熄火,直到凌晨四點,僅剩櫃檯的值班人員一邊圍著火盆取暖一邊打盹。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心臟怦怦地跳動了起來。
還有件事,是她在隔天早上發現的:她在凌晨三點左右回來,其他女招待並未察覺。她離開旅館時已向櫃檯的於茂打過招呼,這一點她很清楚。不過,跟她同房的同事並不知道她幾點就寢。
“程明香,聽說你妹妹身體不舒服?”從於茂那裡得知訊息的同事問道。
“是的,已經沒有大礙了。”
“真是萬幸,我還以為病危,你可能得連夜回家照顧呢。”
“我是凌晨兩點回來的,還在店裡忙了一會兒。”
“是嗎?我都沒發現。”
“被一位房客絆住了,所以比較晚睡。”程明香試探性地說道,結果她們都沒有起疑。
“芳仙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