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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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般般我不是——”
“滾。”
一股冷風捲雜著寒雨驀地撲開窗扉,劇烈的轟塌聲伴隨著她清晰吐落的字眼,刮入寧煙嶼的耳膜。
那個字說得並不重,但足夠冷靜、理智。
他閉目塞言,話封存回了喉舌底下,再沒能繼續。
龍眼木雕花八仙桌上,兩盞燈火訇然寂滅。
她在黯淡寥落的夜色中,神情輕蔑,手指一直指向軒窗之外悽風冷雨的涼夜。
因為怒恚,師暄妍的指尖在黑暗裡發抖。
寧煙嶼一生,從未被人如此疾言厲色。
他是當朝太子,東宮之主,也是整片澧朝河山未來的主人,被心儀的小娘子如此譏嘲羞辱,心上亦有三分薄怒。
若是死皮賴臉留下,大損威嚴,絕不是寧煙嶼會做之事。
“師般般。”
燭火映照出男子冷峻的稜角分明的面龐,他寒著長目,語調壓沉。
“孤今夜從你的君子小築出去之後,便不會再踏足一步,你想清楚。孤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師暄妍背過了身,一眼都懶得看他,一個字都懶得給他。
她的舉止看去如此溫柔,可一次次將他棄置的,也是她。
寧煙嶼終於頭也沒回,往窗邊走去。
扶上窗欞,雙掌壓著那早已被春夜的雨水浸得冰涼的木框,寒意似竄入心底,他沒回眸,只留下一句:“師般般。你
好自為之,你日後再便是死了,孤也不看一眼。()”
話音落地,那個少年男子一躍而出。
身後的腳步聲消失在了密雨婆娑之後。
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暗室之中,冷雨撲簌簌地刮過窗子,師暄妍還滯留在潮溼的屋內。
不但天潮潮地溼溼,連心上也似瀰漫起了霧氣。
她抱住了被寒風拍打的瘦弱肩膀,肺腔裡一股氣流忽地頂出來,她彎下腰,扶住那張八仙木桌,重重地咳嗽起來,直磕得頭暈眼花,眼淚自眼瞼下湧出。
肺裡的氣息,驀地變得無比酸,汩汩往上冒。
到了後來,她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磕得厲害,淚花也冒得厲害。
她等著,肺裡那股來歷不明的酸意一點點平息,哆嗦著指尖,拾起墜落在地的烏木簪,去關上那扇破敗的窗。
瀟瀟雨簾,細膩地橫在天地之間,整片潮溼幽冷的夜晚都被雨絲潤得細膩而均勻,庭前古柏搖著墨綠的冷影,打落簌簌雨花下來。
君子小築,只有荒涼,沒有任何春色。
師暄妍回到榻上,小憩了一會兒。
其實根本睡不著,只是有了意識模模糊糊的感覺,身體好像浮沉在水裡,無處依憑。
偶得一葉窄窄的扁舟,相伴著渡過了一程,並未靠岸,她便棄船落入水中,重新漂浮在茫茫大海。
一夜的冷雨過境,清早深巷裡傳來叫賣杏花的清脆甜嗓,就從青牆外飄過,像少女系在頸上翠綠紗巾,輕輕擦過滿目瘡痍的牆面。
師暄妍的兩隻眼睛是腫的,清早起來時,才發覺枕上也是溼的。
一定是昨晚上了潮。師暄妍心硬地想。
蟬鬢過來送早膳,又是清粥小菜,師暄妍勉強吃了一些,蟬鬢收拾碗筷之時,信嘴道:娘子,顧府醫今日,來為你請最後一次平安脈。()”
之後,大抵就是開國侯和江夫人商議著的,要下胎的日子了。
師暄妍扯了扯紅嫩的唇角,指尖抹過略顯得浮腫的眼瞼,溫溫道:“好。”
蟬鬢自盥洗水盆裡的熱水中,撈出了浸溼的方巾,放在掌中絞乾了,為師暄妍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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