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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永安宮內,元崧坐在王座上,看著自己兩鬢已生華髮的舅父,突生感慨:原來舅父也老了。
慕容敢說:「……以前尚有西戎牽制安國,三國鼎立,互相掣肘,方能維持平衡。如今三足已去其一,安國勢大,陛下當早做打算。」
元崧不耐煩地想,日日都是舊話,舅父已經說了好多遍了,難道是真老得健忘了?
「舅父早已說過了,需要從安國內部瓦解。依舅父之見,該如何瓦解?」
慕容敢說:「陛下似乎忘了還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利用?」
元崧抬起頭來,看著慕容敢,過了一會兒才說:「舅父說的是蕭燁?」
慕容敢點頭:「正是。他受我東戎庇護數年,如今也該到他出力的時候了。」
元崧皺眉:「他能做什麼呢?」
慕容敢說:「蕭彧篡位之後,在安國推行均田制,將所有世家大族、中小地主的田地全都分給了那幫賤民,早已引起了安國貴族的極度不滿,只是缺個由頭罷了。」
元崧斜眼看他:「舅父是想讓蕭燁回去,聯合那些貴族推翻蕭彧?」
慕容敢點頭:「正是。只要蕭彧被拉下馬,換蕭燁上去,他敢不聽話?」
「可長安還有一個蕭繇。」
「長安離建業近還是洛陽離建業近?放心,遠水救不了近火。到時候我們再聯手對付蕭繇,我們要西戎的地盤,蕭燁敢不給?屆時不是正好完成了陛下一統戎國的願望?」
元崧聞言面上一喜,旋即又不太確定地說:「舅父認為此舉真的可行?」
慕容敢說:「行不行,總要試試才知道。反正不管如何,咱們並沒有損失是不是?」
元崧點頭:「說的也是。此事便交由舅父去辦吧。」
一輛馬車停在洛陽城東陽門附近一條冷清的巷子裡,這巷子裡一個人影也無,看起來了無生趣。
車夫下馬,扣響了一堵紅漆斑駁的院門,門外的青石條凳上落滿了塵灰,顯然是許久都沒人坐過,這院子看著也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許久,方才有人過來應門,開門的是一個面白無須的小廝,只開了一條門縫,露出半張臉:「請問找誰?」聲音尖細仿若女子。
敲門的人問:「趙二郎可是在這府上?」
小廝一聽,便將門開啟一扇:「裡邊請。」
車夫迴轉身去請馬車上的人,一位帶著兜帽的高大男子從車上下來,直接進了院子,車夫跟著一起進去。院門又重新關上,除了門口的馬車,小巷中又恢復如初。
這宅子從外看著普通,但裡面卻不小,客人彎彎繞繞走了許久,終於才到得內院。
那小廝在門外恭敬道:「爺,客人到了。」
已是滿城風絮的日子,著藏青袍的男子坐在暖閣內,渾身裹得嚴嚴實實,彷彿怕被風吹化了似的,手裡還捧著一個錚亮的銅手爐。
他聞聲抬起頭來,露出一張青白瘦削臉龐,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建業城破後失蹤不見的蕭燁,比起當年君臨天下意氣風發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看清到訪的客人,有些錯愕:「大將軍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坐!看茶。」說罷咳了兩聲,但並未起身。
慕容敢坐下來,發現居然還燒著地龍,不由得皺眉:「陛下身體可是不適?」
蕭燁又咳嗽兩聲:「日前感染風寒,久未痊癒,故此畏寒,讓大將軍見笑了。」
慕容敢皺起眉頭:「可尋醫問藥了?怎地不讓人來老夫府上知會一聲,老夫好為陛下延請御醫。」
蕭燁用手掩住嘴:「些許小恙,豈敢勞煩大將軍。」
慕容敢打量著眼前的蕭燁,已經枯瘦如柴,那雙眼充滿了疲憊與頹然,了無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