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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停了下來，讓他們一行慢慢過去。媽媽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輕聲說：&ldo;這年頭，全讓窮人趕上了。&rdo;

進了城，兩個守城門的兵斜靠在石上，慢慢地吸著煙，罵天罵地又罵祖宗。&ldo;看看，操你奶奶的，竹竿那麼長，橫著能過城門嗎？豬腦！&rdo;&ldo;喂，說你呢，龜孫子，少裝點行不行？車軲轆都壓癟了，是驢子早死了。&rdo;&ldo;媽的，這成了什麼世道了？王八蛋，趕著去投胎啊？撞了小腳老太婆，還跑，再跑給你狗日的一槍託！&rdo;

……

街上，許多店門幾乎是半開半關著；店主一個個抱著手，縮著肩，坐在門口打磕睡。屋簷下的那些紅燈籠，早就只剩下幾根竹條兒，上面聚著細細的水珠。那些乞丐和野狗，不知跑到哪兒去了？

回到家，我們那單薄的衣服，破爛的鞋子，早已濕透了。那涼絲絲的冷風，還時不時地鑽進袖裡，鑽進頸間，鑽進褲管……我們縮著身子，恨不得象只田螺，把整個身子都藏進那厚厚的殼裡。

衣服是沒得換的，我們的衣服，常年累月，都是那幾件，而且髒兮兮的。媽媽辛辛苦苦的為別人洗著衣服，天變成月，月壘成年，我們自己的衣服，直到不能穿了，媽媽才匆匆忙忙的拆下來，在清水裡洗一下，備著它用。

媽媽在屋裡疊著衣服，姐姐在一旁幫著忙。我的眼光，自從媽媽回來後，就再也沒有離開過桌上那隻籃子。

媽媽和姐姐要出去了。臨走時，媽媽從籃裡拿出一張餅來，分給我和姐姐一人一半。我捧著那半張餅，聞著它的香味，目送著媽媽的船兒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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