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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錄玳笑了笑，道：&ldo;洗了也是裝過糞的，怎麼能夠乾淨的了。&rdo;

多哈叩首。

她走了兩步，走到了多哈的跟前，她緩緩彎下了腰，瞧著他的頭頂，道了句：&ldo;多哈，你因為那件事情，應了你的這個名字，成了個瘸子，但是，這麼多年了，你睡過好覺嗎？&rdo;

多哈抬起了頭，道：&ldo;奴才不曉得……不曉得姑姑說……&rdo;

&ldo;你不曉得嗎？這麼多年了，你怎麼斷了這條腿，都忘記了！&rdo;

&ldo;奴才……&rdo;

玉錄玳抬起了手，抽下了常年頭戴著著的海棠花簪八寶鈿，柔滑的頭髮如水一般一流而下，玉錄玳揉了揉頭髮，伸出手拉住了太監的衣襟，道：&ldo;多哈，你瞧瞧，你仔細瞧瞧我。&rdo;

多哈對上了她的眼眸，她含笑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讓他很是不舒服。

他凝著眉，瞧著她的面容。

她淺淺笑著的樣子很美，這樣美的面容，他這麼多年，他離這麼近，看過的，也沒有幾個。

多年之前，他離著那麼近，看過一個美人，攬著那美人，做了一場會笑醒的夢。

他看著她的眉目，眼前的姑姑，很像當年他懷中攬著的美人。

他怔然。

玉錄玳瞧著他的表情，捲舌舔了一下唇，他的身子緊緊的繃住，美人蛇吐了信子，他眼前的這個女子，有毒。

&ldo;怎麼？怕了？&rdo;

多哈咬著唇，緊緊的閉著唇，不言語。

&ldo;你在怕什麼呢？這些年，你有沒有想過，她已經變成了厲鬼，每日都躺在你的床上，像我這般，這樣瞧著你看著你……&rdo;

多哈渾身發抖。

&ldo;當年，你躺在她的床上，怎麼沒有怕呢？&rdo;

多哈看著她，她蹙起了眉，多哈掙脫了下，道：&ldo;你放開我！你放開我！&rdo;

玉錄玳拉扯著他的衣襟，他有些喘不過氣來，玉錄玳一笑，她蹙眉的樣子，像極了姐姐吧！姐姐當年在床上，蹙著眉，有多麼道：&ldo;現在，她就這麼抓著你！多哈，你怎麼不去死呢！她可瞧著你呢！&rdo;

多哈顫著身子，他抬起了手，向前抓著，喊道：&ldo;放開我！放開我！&rdo;

玉錄玳甩開了手，放開了他的衣襟。

她從衣服中取出了手絹，仔仔細細擦了擦手指。

她攥著手絹，抬起了頭，瞧了一眼，那個太監已經一瘸一拐的跑了。

玉錄玳緩步進入了房間中，走到了桌邊，她瞧著臉紅紅的南寺笑了笑，南寺不會喝酒，還陪著她喝了這麼多酒。

玉錄玳彎下了身，拉了南寺的手，讓南寺的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扶著南寺，緩緩走到了床邊。

她扶著南寺躺好，給她蓋上了薄被。

玉錄玳撫了下有些凌亂的頭髮，又走回了桌邊，吹了口氣，屋內的燭光熄滅了。

多哈站在了化糞井前，他跪在了井邊，抓著井臺子的邊，喘著粗氣，顫著肩膀。

平復了好一會兒，他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的朝東的半月。

天上的月殘缺，底下的化糞井還是黑沉的一片，看不到裡面。

多哈嘆了一聲，月亮再也原不了了。

看不到深淵，但是，他早已明白，深淵就在他的腳下。

多少年前，已經很遙遠了，那是正月初六。

毓慶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