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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門心思欲養百姓、致太平,連北戩減歲一請都允了,圖的無非就是個北境裁軍、二國安寧,誰曾想他這讓步換來的竟是北戩貪心反噬。
他是真的不願動兵,可卻被惹到再也壓不下舉兵的慾望。
何況再加上建康路中宛遣寇的逆亂。
叫他怎能不動怒!
但若罷董義城,卻不知這潮安一帶的兵事要付於何人來掌。
英寡踱上前兩步,冷著臉開口:“以狄念為潮安、建康、臨淮三路宣撫使,經略北境兵事。莫論外亂內禍,由其宣撫使一體為略,樞府扎子今夜出京下北境。”
如此重務,竟付與未曾經歷過大戰的狄念,確是讓在場數人都愣了一愣。
方愷皺著眉欲上前開口,可英寡的目光卻已橫掃過來,又道:“務使狄念卻北戩大軍於境外,將其逼回金峽關以內。倘能下其一、二州,即拜為正三品冠軍大將軍;倘是未能逼卻北戩大軍,則從此不必回京見朕。”
孟廷輝聽著一怔。
眼下北面情勢何等亂也,既要繼續清剿建康路賊寇,又要兼顧抗擊北面敵軍,這三路宣撫使一職的擔子不是好挑的。而他這道軍令又是何其狠也,不光要狄念卻北戩大軍於境外,還要將北戩大軍逼回金峽關以內!倘是事敗,哪怕狄念未失寸土寸壤,亦是有過無功的結果。
她想著便擰了眉,心裡第一次對他的做法產生了不認同感。
這未免,也有點太過苛狠了罷!
卷四 景宣二年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石破天驚(下)
江平忍不住出列道:“陛下此令是否欠妥?”
“欠妥?”他冷冷反問,目光愈寒:“朕既許狄念以如此重權,安能不下嚴令?當這三路禁軍重兵都是兒戲不成!”
方愷在側低聲道:“陛下或能另擇老將出邊……”
這話許是說出了在場數人的心聲,眾人聞言皆抬起頭來。
英寡漠聲道:“倘以戰事論將才,禁軍中凡二十七年來親身歷戰都鳳毛麟角。眼下軍中的老將們,在二十七年前又何嘗不是年輕之輩?然老將們的心性比起從前卻是大不同矣。”他看向方愷,聲音微提:“方卿三十年前見上皇御駕敢不下馬,如今可還敢如此?”見方愷臉色遽變,他才又道:“是以老將們如今聲名俱擁,不負年輕氣盛之勢,倘出邊坐鎮北事,必會因怕墜了聲名而顧慮重重、縛手縛腳;況且他們倚著往日的赫赫功勳,縱是偶有疏漏,亦不怕朕會下狠手處置。再者,”他掃視了樞府幾人一番,出言凜冽:“卿等當朕不知禁軍中亦是派別林立?倘用根盤莖繞的舊將坐鎮北境,這三路禁軍中爭名奪利的事兒還能少?朕沒心思再在這上頭費神!”
這話說的極重,當下便讓幾人都變了臉色。
當初征伐天下時,上皇、平王二軍合師,後又收俘了不少原中宛、南岵的將兵,雖在開國後統為禁軍,然這各路禁軍亦免不了會分黨立派。與其擇箇舊部甚多的老將坐鎮北面,還真不如讓與邊路禁軍毫不沾干係的狄唸經略三路兵事。
方愷當機立斷道:“陛下所言在理。之前這重編禁軍一事是由狄唸經手的,事未成而遭北境生亂,眼下各砦兵況不定,倘是派別人前往北境接手,怕是極為不便,恐會貽誤戰機。且狄念之前去潮安平亂一差辦得漂亮,倘是此次用嚴令一催,或能使他豁出去大展手腳一番。”
“陛下,”周必緊跟著問道:“是否傳三司使裴華即刻入覲?”
一聽人提起糧草軍餉諸事,英寡的眉頭便驀地一擰,回眸就去望古欽,道:“你且去告訴裴華,此番北境大戰在即,糧草甲械等事由他督責,倘出一絲紕漏,莫怪朕不念舊情,且讓他休要再來朕跟前辯諍,朕雖知三司多年來治事不易,然外事不平,國庫又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