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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督公明明有鼻子,變味後怎麼會聞不出來?”
“這是因為他心頭得意,經常捧著那幅畫欣賞,天天嗅著,自然適應了,而外人又有誰敢對太監、閹人提個‘臊’字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幅圖的筆法畫技都是無法比擬的,督公得到的蘭花圖明顯更勝一籌,所以他一定會邀請楊閣老。其他人都不敢說,閣老這種人卻絕對不會隱忍,一定是當面嘲笑了,如此一來,督公當然會暴跳如雷。”江小樓有條不紊地說著,眼睛似夏露般晶瑩透亮。
“你就不怕金玉和姚珊瑚說出一切?”
這種帶著惡意的嘲弄和陷害,竟然是眼前這個文質彬彬、溫柔可親的女子做出來的事,酈雪凝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怕,當然怕,可是我需要賭一把。權督公不是一般男人,他的心胸會更狹窄一些,不,或者是狹窄很多,被當面嘲諷後怎麼還會給人辯解的機會,只怕那兩個人壓根沒有解釋的機會就會被大卸八塊了。”江小樓色如春花,語氣溫柔。
不是她的耳朵出了問題,就是江小樓真的瘋了。
敢在畫上動這樣的手腳,又一步步謀算每個人的心態,絕非常人所為。
如此膽大瘋狂的主意她都能想得出來,酈雪凝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現在收拾東西離開吧,這裡已經是一盤散沙了。”江小樓微笑著說完。
酈雪凝一愣:“我這樣的人,能去哪裡?”
江小樓卻施施然笑了:“我買了一座農莊,至少可以短暫安身。”
酈雪凝望著她:“你早就預備著今日?”
江小樓微薄的唇角翹了翹:“是,我早就準備著這一天。”
一個時辰後,國色天香樓收到了兩卷草蓆,呂媽媽壯著膽子上前掀開,登時嚇得慘嚎一聲跌坐在地。其他人只看一眼,同樣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地大叫著跑開。
金玉的屍體滿是泥沙,鐵釘貫腦,其狀慘不忍睹。而姚珊瑚則只剩一張薄皮而不見血肉,可見受刑的時候有多麼痛苦。
世人皆知,在天策軍的暗牢內,有一套所謂全刑,包括笞杖、枷鎖、腳鐐、手鈕、夾棍、拶指、壓膝、斷脊、刺心、剝皮。權海畢竟是一個變態的閹人,凡是違逆他的人,都要在暗牢中受盡各種酷刑,一個個皆是肌肉腐爛,筋斷骨裂。而他似乎尤其痛恨拿他的尊嚴開涮的姚珊瑚,親自為她定製了特別的死法。
站在樓上親眼看著那一張笑容宛然、栩栩如生的美人皮,酈雪凝只覺一股冷意從腳底一直延伸到頭頂。
江小樓嘆了口氣:“督公真乃當世高才,美人笑乃是古籍所記載,早已失傳多年。剝皮的時候由脊椎下刀,要一刀把背部面板分成兩半,再慢慢用刀分開面板跟肌肉,最後像蝴蝶展翅一樣的撕開來,這可不是一年兩年能練出來的刀功。”
酈雪凝覺得周身都在發涼:“他真是殘忍。”
殘忍?她們害人的時候就不殘忍嗎?
江小樓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遞過去,神色如常:“馬車我已經僱好,農莊裡什麼都有,小蝶也在那裡,你們彼此可以照應。”
江小樓真是個奇人,對仇人極狠,對她卻極好。酈雪凝愕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終只是勸道:“好,我馬上收拾好,我們一起走——”
“我不走。”江小樓這樣說道。
“為什麼?”酈雪凝吃驚地瞪大眼睛。
“因為……”江小樓停頓片刻,眉梢閃過一絲冷冽,“因為還有一個人,也必須接受懲罰。”
酈雪凝倏然抬眸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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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涉及的蘭花圖並非杜撰,歷史上早有記載,秦淮名妓馬湘蘭用同樣的方法狠狠戲弄了魏忠賢,一時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