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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遇並未起身，而是任舊讓自己的身體泡在水裡，他伸長手臂從下方角落裡勾出了某樣東西，然後戴到了耳朵上。

這是一個小型的黑色耳機，正是今天從最上層甲板下來時，何義偷偷遞到他手上的。

耳機裡目前所傳來的聲音類似於人走在金屬地板上的腳步聲，並且根據這個頻率來判斷，這聲音是來自兩個不同的人。

腳步聲在不久後停下，伴隨著大門開啟的聲響，江遇甚至還隱約聽到了細微的鐵鏈聲。

「你準備幹什麼？」

何義的聲音從裡邊傳來，距離很近，聽起來這個耳機的另一頭是在何義的身上，而那另外一人的聲音也讓江遇毫不意外。

「這得看它怎麼回答了。」

顧舟一直以來告訴江遇的，就只是說想問問那條鮫人當時出事時的情況，可剛才這句話的語氣卻顯得非常冷漠。

耳機裡突然又傳來了一陣腳步，那種漸行漸遠的聲音也讓江遇知道了走動的人是顧舟。

那一頭的聲音很小，小到江遇只能聽見模糊的幾個詞，其中包含著他的名字，還有礁石，再多的就無法聽清了。

江遇睜著眼揉了揉眉心，從這兩個關鍵詞裡也能夠聽出顧舟是真的想知道當時的事情。

可這人不久前還說那條鮫人危險，最好是不要接近，現在卻是已經跑到了對方身邊，很明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他。

其實江遇也是想單獨和那條鮫人見面聊聊的，只不過在此之前，他更想和顧舟聊聊。

耳機裡除了顧舟那輕如細蚊的聲音以外，再沒出現任何響動，江遇也不清楚那條鮫人是不會說話，還是說拒絕說話。

身體的睏意越來越濃，江遇摘下了手裡的耳機，閉眼沉到水下，徹底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到了床上，房間的窗簾被拉上，遮擋住了外邊的光線，只有床頭的一盞檯燈還在亮著。

「幾點了？」

顧舟正坐在他旁邊翻看著什麼東西，聽到江遇的聲音便立馬把手裡的檔案合上，然後偏頭開口說道，

「現在才晚上兩點，你餓了嗎？」

江遇撐著床坐起，他的身上已經被換上了一套睡衣，他記得回到房間的時候恰好是在8點左右，看來這一覺還睡了挺久的。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絲毫不覺得餓，雖然江遇搖頭表示了自己不餓，但顧舟還是翻身下床走了出去。

在顧舟出房門時，江遇還瞥了眼對方剛才所看的東西，那份檔案並不厚，但上邊卻畫著鮮紅的十字。

這是一份病歷。

就在江遇打算拿起看看時，顧舟卻是立馬快步走了進來，將手裡的保溫桶遞到了他伸出的手上，然後把那份病歷放到了床頭櫃上，開口說道，

「快吃吧。」

顧舟偏過頭的時候，是背著光的，這也讓江遇看不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飯菜的味道很好，但江遇卻始終沒有真實感，仿若他吃不吃東西都不會有任何影響似的。

等到他終於吃完飯，才看著顧舟的雙眼語氣有些低啞的道，

「我的身體出現什麼問題了。」

「只是後遺症而已，怎麼突然這麼問了，你別想太多，很快就會好的，想不起來也沒事。」

顧舟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但那突然攥緊的拳頭卻完全暴露了對方此刻內心的不安。

「我不是在問記憶。」

江遇說著抬起手按開了他這邊的床頭燈，這才能看清顧舟此時臉上真實的表情，對方面色複雜，眼裡所包含的資訊和情緒都非常濃厚。

早已經明白事情真相的江遇也不打算跟顧舟慢慢打太極，而是非常直接的再次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