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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禧被小嫻的關切捂得心裡發熱,終於將剛剛的事都拋到腦後,嘿嘿笑起來:「放心吧,你禧子哥多厲害,怎麼會有事。」
「倒是你,怎麼往這黑咕隆咚的園子裡跑?」
「哎呀,差點忘了正事,」小嫻自惱地拍拍手,指著方禧手中的紅漆盒子說道:「還不是為著這個,昨兒李婆子說姑娘的嫁衣,今天就能改好送來了,可左等右等都不到,才讓我去催催。」
方禧一聽,也不敢讓小嫻耽誤正事,忙將手中的紅漆盒子遞了過去:「那你快些回去吧,可別讓人說道。」
小嫻接過了盒子,口唇開合著,好似又說了些什麼,但方禧已然都聽不到了,他的耳畔尖銳而陰詭地,迴蕩著一聲聲冷笑。非人非鬼,像是附著在他的脊樑上,下一刻就會挖取他的心肝。
方禧徒勞地張大了嘴巴,可眨眼的工夫,那笑聲卻又消失了。
但眼前的小嫻,卻不見了。
方禧不知過了多久,才顫抖著,找回自己的聲音,他兩腿一軟直接跌進花草堆裡,絕望地低喊著:「小……小嫻,小嫻!」
方禧掙扎著從草堆裡爬起,抓著假山石頭跌跌撞撞地跑著,一邊跑一邊叫,東院通明的燈火就在眼前了,他卻摸到了一手的冰冷黏膩。
方禧遲鈍地將手放到了眼前,昏暗的遠光下,是仍在滴落的猩紅。
「啊--」方禧剋制不住,淒聲慘叫,可事情卻還沒有結束。
隨著他的慘叫聲,一具倒掛的屍體,從假山之上被拋了下來。
她穿著血紅的嫁衣,眼、耳、口、鼻還有無數被啄開的傷口上,都插滿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鳥毛,而鮮血就從這凌亂可怖的黑羽中,無聲地流出。
方禧徹底瘋狂了,他一把推開穿著嫁衣的女屍,滾爬著,大叫著,不顧一切地向東院衝去。
那樣大的聲音,在原本安謐的山莊之中,分外刺耳,附近的人紛紛推開門窗探尋。
方禧卻無知無覺,他渾渾噩噩地終於跑入了點著燈的東院之中,卻不想迎面正撞上一個人,一個穿朱衣的人。
相似的色彩,陌生的面孔,再次刺激到了已經嚇瘋了的方禧,他不知生出了何等的力氣,雙手死死地掐住了來人的脖頸。
「放……放開……」鍾棠被安排在東院的客房中,因著白天的事總覺這山莊之中,處處蹊蹺有趣,晚飯後便想著出來探查探查,方才聽到這邊的慘叫聲,立刻便知道出事了,匆匆過來檢視,卻不想剛見到人,就被掐住了脖子。
窒息感陣陣襲來,鍾棠剎那間心神微亂,指尖醞起一點硃色,將玉珠所墜的金鈴引於掌中,細碎的聲音已然響起。
可就在這時,他只覺清寒之氣擦身而過,暗青色的劍光碟機散了眼前的昏黑,直將瘋癲的方禧猛震而退。
失去了支撐的鐘棠,倏然落地,青色的衣擺掩著鎖鏈出現在視線中,他思緒輾轉,立刻捂著脖頸不住地嗆咳起來。
李避之上前一步,將鍾棠擋於身後,驅木劍直方禧逼於假山石前。他眉頭一皺,察覺到此人周身雖有妖氣,但並未被附,只是因懼而魘。
於是雙指凝咒,引道家清心定神之訣,直打入方禧印堂之中。
方禧頃刻便安靜了下來,四肢軟垂地癱坐在地上,口中依舊驚恐得念念有詞。
鍾棠也站了起來,一手按著作痛的脖頸,走到了李避之的身邊,聲音沙啞地說道:「這次……竟又要謝道長救我了。」
李避之聞言回首,目光恰落到鍾棠因掙扎而微微散開的領口上。約是修道開心竅的緣故,他的五感亦強於常人,此時雖燈光昏暗,卻仍能看到鍾棠細長的手指間,被掐出紅痕的脖頸,使得他立刻避開視線。
「不必。」
鍾棠如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