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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的陳瀾聞言一驚,掐指算一算,方才發現今日恰恰正是冬至,早上出門的時候竟連預備好送給江氏的一雙鞋襪也忘了。輕輕拍了拍腦袋,眼見雲姑姑和長鏑先下了車去,她也就往前挪了挪踩著車蹬子下車,問明瞭夏太監如今正在正堂,她自是直奔了那兒。一進門,她就看見了江氏和夏太監分賓主而坐,俱是滿臉笑容。
見著她來,夏太監自是也站起身笑容可掬地行禮。陳瀾還了禮,又上前見過江氏,沒寒暄兩句,夏太監就說起了早朝上楊進周的密奏。江氏還是剛剛得知此事,聞言不免面露憂色。而夏太監立時知情識趣地笑道:“也不全是楊大人一個人奏的,宣大總督鐵面劉也一樣上了本,所以兩相印證,皇上自然是立時拿下了人。這畢竟是鐵板釘釘的證據,無論是淑媛娘娘還是淮王殿下,都不好說什麼。況且……”
他拖長了聲音,這才皮笑肉不笑地說:“咱家出來的時候,汝寧伯……咳,如今該說是楊府才對。他們往上頭遞了奏疏,中間夾了淮王給軍器監主事李政作保的一張字據,還有一張則是那家被查抄當鋪送給李政的乾股。總而言之,這會兒淑媛娘娘和淮王殿下自顧不暇,也沒工夫理會別的,太夫人和縣主就放心好了。”
江氏深知這些訊息來之不易,自是道謝不迭。因夏太監急著還要去別的要緊人家頒賜,她也不好多留,遂在例行的打賞之外,又額外添了幾樣看似不值錢的小玩意做添頭。而陳瀾親自送夏太監出去,走在路上時少不得低聲問起之前所託之事可有添麻煩,夏太監卻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
“一點小事而已,咱家還不至於連這點能量都沒有。只是……”夏太監猶疑片刻微微一頓,原本就低沉的聲音又壓低了三分,“瓊芳閣的人命官司,李淑媛娘娘命人仔仔細細打聽了,瞧著應當是和淮王殿下脫不開關係。現如今是最好的機會,牆倒眾人推,咱家尋思著再狠狠地推上一把,縣主覺得如何?”
“此事不妥。”
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陳瀾就按下了心頭有怨抱怨,有仇報仇的衝動,立刻搖了搖頭。見夏太監彷彿有些意外,她沉吟片刻就開口勸道:“我知道夏公公你忘不了當初那樁生死之間的公案,但要知道,那件事你並無證據,而如今瓊芳閣的人命官司也是一樣。除卻這個,淮王的母家出事,他就算簽押作保,也頂多是一個失察的罪過,多半申飭之外閉門思過。而你若是這一回不能一力把他徹底扳倒了,風聲又露出去了,宮中你還能立足麼?”
她說著就側過頭去繼續穩穩地前行,發覺夏太監很快跟了上來,她知道響鼓不用重錘,就沒有再吭聲。果然,下一刻,夏太監就吁了一口氣:“咱家是操之過急了。若是在皇上面前告狀,咱家還真不能保證就能夠瞞著所有人……也罷,這當口先坐觀其變再說”
勸服了夏太監把人送出了二門,陳瀾方才回了正堂,冬至節的一應賜物還擺在那兒。只是一甕御酒,一罐赤豆粥,並不是什麼值錢的金玉綢緞。而江氏又解釋道:“別看就這些,剛剛夏公公說,今年的賜物比往年少。閣臣和部堂們都是和咱們一樣的東西,只多一樣果子。而勳貴中間,竟是大多數人什麼都沒得。這會兒正好快到了中午,咱們娘倆正好吃了這赤豆粥,至於御酒,等到全哥回來再好好慶祝慶祝”
陳瀾笑著點了點頭,莊媽媽則連忙吩咐丫頭下去預備碗和調羹,等東西拿上來又親自盛了兩碗。見剩下的還有半罐子,陳瀾就笑說道:“剩下的不如就先放著,晚上留著當宵夜也好。話說回來,早上急急忙忙出門,我連冬至的節禮都忘了送上。”
“你新婚頭一天送給我的那兩套衣裳鞋襪我還穿著,若再有新的,就得壓箱底了。”江氏說歸這麼說,接過莊媽媽送上的碗之後卻嘆道,“這針線手藝我從前也是拿手的,如今眼力不好,越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