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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去年任務完成了，準備放到今年進，也想避稅，群眾落實惠，大家都同意了。&rdo;

&ldo;誰也沒簽字，就你楊啟明的大名，當時敢伸頭，敢拍板，說不定成了冤大頭。&rdo;丁書記說完，用手指指他的腦袋。楊啟明一聽，頭上冒汗了，心裡咚咚跳，會上同意的事，忘了補簽名，只有自己一人在發獎金報告上簽了字，忙說：&ldo;發獎金是陳董事長的主意。&rdo;

丁書記又說：&ldo;管他誰的主意，白紙黑字才算數。集團今年的利潤，你也該考慮一下，凡事要從全域性、大局出發，不能光顧自己的小山頭，況且又不是你個人的錢，死守著幹嗎，給資本家呀？我奉勸你一句話，早交早主動，何必這樣死腦筋。&rdo;

&ldo;公司改制遇到問題，打官司帳號都封了，真的沒錢。&rdo;

&ldo;沒錢？帳上趴三千萬，你當我不知道？做人可要誠實。&rdo;

&ldo;那錢是貸來的，況且還要改制、還債，職工股票沒上市，不少人來找我，這錢可是救命錢啊。&rdo;

&ldo;好了，好了，別扯這麼多客觀理由。你回去，寫個情況送來，國家資產，不能個人說了算，要不非亂套不可，一座金山也得讓你挖出個大窟窿，社會主義的牆腳還不讓你給挖塌啦？&rdo;丁書記嚴肅地說完，擺手讓他出去。

楊啟明回到辦公室，叫來秦漢章，問：&ldo;去年股票利潤能否進收入？&rdo;

秦漢章說：&ldo;這筆帳去年已審計過，現在節骨眼上，怎麼好進？&rdo;秦漢章剛走，楊啟明把蘇清輝叫到辦公室，問道：&ldo;能不能重搞一個有大家簽名的發放年終獎的決議？&rdo;

蘇清輝嚇得腿軟，臉發青地說：&ldo;現在誰都怕，還沒弄出來就會跑到丁書記手上，真的不行。&rdo;他失望地搖搖頭，讓蘇清輝走了。

《改制》二十六(2)

楊啟明換了條思路，能不能再與香港鑫宏基公司或其他外商談談，降低一下門檻，這關口也許過得去？許林君的話十分明瞭，只有改制成功，實力派進來，那幫傢伙看到企業的希望，不會逼那麼兇，待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企業又有新的生機。

下午，他召集有關人員開會，會上，他提出萬一鑫宏基資金不到位，能不能降低一下門檻，為下一步重開談判作準備。陳凱志說：&ldo;國企老闆要保證國有資產升值，放在那兒，就是堆廢鐵，帳上不虧，誰也沒話講。原來合同價那麼高，突然變卦，誰說得清。搞改革不能一蹴而就，得慢慢來，反正時間有的是。他們陪不起，我們可陪得起，耗上十年八年，我們也不在乎。&rdo;

陳凱志說完，大家都用奇異的眼光望著楊啟明，好像他跟外商串通一氣，中飽私囊。楊啟明無奈地搖搖頭，沒再言語。陳凱志老是陰一套、陽一套的，只要自己提出方案，他必然反對，好像把事攪黃，他就高興，真是天下怪事。想當年，他辦企業的銳氣跑哪兒去啦？

開完會，楊啟明回辦公室，掂起沉甸甸的筆，寫了&ldo;關於年終特別獎發放情況匯報&rdo;幾個字，頭腦亂糟糟的，眼前一片昏花，怎麼也寫不下去。這時，他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生疏的嗓音說有要事相告。他本想罵幾句，無奈身子沒勁，加上人處在危機中，警覺高了許多，答應晚上八點見面談。

當楊啟明來到昏暗的威尼斯酒吧，手抹了把臉，甩去傘上雨水，見一個手拿《時裝》雜誌的年輕人，坐在靠牆角的圓臺邊。他走過去，說：&ldo;我是楊啟明，你找我有什麼事？&rdo;年輕人拿開擋在眼前的雜誌，說：&ldo;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