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記恩情宋將獲救 查兵車張元起疑(第1/4 頁)
兩個月前,興慶府。
野利遇乞天都王府。
雖說是打了一場硬仗,還活捉了主將劉平和石元孫,面子上是贏了,但是野利遇乞面上無半點喜色。回府最後便閉門謝客,那劉平以區區萬餘兵力居然拖住了他西夏10萬兵馬,搞得周邊戰事是焦頭爛額。野利遇乞雖說凱旋,但嘉獎全無,連日來如履薄冰。
那日三川口輕騎兵突襲之後,劉平並石元孫諸將與西夏大戰三天,最後退避到西南山。那劉平帶領殘部在西南山安營紮寨,居然建了7個寨子。幾次勸降不成,最後還是李元昊親自帶兵,衝進營寨,活捉了劉平和石元孫。
區區幾個宋將殘兵,竟然如此負隅頑抗,野利遇乞這種身經百戰的老將心知肚明,這種所謂的勝仗在李元昊眼裡,都是減分的。
“爹爹,何必不快,我們延州一戰,至少也是凱旋。”野利北笙是野利遇乞的女兒,也是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十二歲時,野利遇乞便將她送到軍營歷練,今年16歲,已然是鐵鷂子中的一員悍將。只是,這次征戰,鐵鷂子連坐騎都被人搶奪了,野利遇乞對女兒也相當惱怒。
“至少,你也知道說‘至少’,宋軍多少人?我們多少人?慘勝而已,僥倖而已。”野利遇乞很是惱恨。
野利北笙當然知道爹爹的心情,她更是明白,若非這個爹爹,依照鐵鷂子的規矩,就算她這個項上人頭保得住,那200鞭子的軍刑是必不可少的。
北笙從小便心思活絡,甚是伶俐,尤其是周旋在天都王府中那些牙尖嘴利,腹黑心兇的姨娘堆裡,她養成了一個“不吃眼前虧”的性格。
既然沒有人拿她丟了坐騎說事兒,那她就不提;既然沒有人要她吃鞭子,那她就當做不知。想那李元昊是心知肚明的,不過礙於野利氏的面子,也不好發作——不好發作,那他就別發作了。
野利北笙心下明白,現在姑姑在宮中貴為皇后,也算是盛寵正隆,說一是一,說二是二;而爹爹野利遇乞,叔叔野利旺榮也皆是他李元昊倚重的朝中大將,區區她一個小丫頭犯了事,李元昊自然是順水推舟,做了人情,也算是給她野利家一點面子。
“能收斂還是收斂,這野利一族的盛寵不過仰仗一個女人,聖上寡情而好色,遲早會有另外一個女人取代你姑姑的位置,我野利氏便是滅族之時。”這是叔父野利仁榮私下對北笙的告誡,對於這個叔父北笙心服口服。偌大一個西夏國,能讓北笙言聽計從的也就這麼一個叔父,他比爹爹,比叔叔,甚至比那李元昊都要有智慧。
而現在,北笙卻在爹爹面前竭力表現,因為心虛,從來不心虛的北笙這一次非常不安,甚至連睡覺都很警醒,因為她有了一個軟肋,這個軟肋就是那個大宋國的男人!
當日三川口奇襲宋兵,由哥哥野利南鳶率一隻輕騎兵直搗宋兵主力,兩大將為掩護主將撤退在西夏軍隊裡是肆意橫行,最後一名大將被砍得血肉模糊,而另外一名則被哥哥帶了回來。
“妹子,哥哥我今日活捉一宋國大將,要拿去邀功請賞。”
“何必如此,你砍了他頭不就得了,為何活捉。”
“你道他是誰?他是宋軍主將劉平的兒子。”
“哦?那又如何?”
“什麼叫‘那又如何’,告訴你,這小子有用得很,拿他威脅劉平那老王八蛋,肯定嚇得他卸甲投降。”
野利北笙不以為意,冷冷一笑,“你當都跟你似的,貪生怕死麼?”
哥哥圓眼一蹬,像極了那夏日荷塘之上的青蛙。
北笙常常在心裡做對比,那李元昊也是圓眼,一瞪便像是懸崖峭壁之上翱翔的鷹隼,而哥哥,卻只像得一個大肚子的青蛙。
這大約就是仁榮老爹所說的,“人各有志兮思何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