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二回 野豬峽暗哨驚魂 星垂坡冰釋前嫌(第1/5 頁)
卻說那狄漢臣守在聚雲莊,雖中了野利兄妹計謀,卻打散了兄妹二人,野利北笙下落不明,野利南鳶黯然回府。狄漢臣陰差陽錯擒了那賞晴柔,並一眾延州軍前去向夏竦覆命。這李元昊的頭顱已然偷樑換柱,足見這誘格懸賞之計落空。
狄青簡單處理了傷口,恐夜長夢多,怕那野利南鳶有追兵趕至援救這“兔子”,便決定先行,吩咐禁軍隨後。那延州軍都頭夏煥庭乃夏竦內侄,對面有刺青,“賊配軍”出身的狄青多有不屑,又見他行事孤僻,心內難免有所不滿,但礙於其位高於自己,又年長几歲,只是敢怒不敢言。
卻說狄青一匹青鬃馬,將賞晴柔捆上手腳,麻袋一般往馬背一扔。快馬加鞭往延州方向趕。
晴柔伏於馬背,心下惱怒,都道是大宋男人皆風度翩翩,性情溫順,誰曾見眼下這個大宋男人這等不解風情,完全沒有憐香惜玉的舉動。雖說是個俘虜,也是大姑娘家,怎可如此粗魯?
狄青哪裡想到賞晴柔的這些心思,在他眼裡,不過是一隻進了籠子的“兔子”。他還有很多想審問這隻“兔子”。譬如,那個鄭小虎到底是不是殺害劉文堅的兇手;洪釗是不是死於她的手;西夏分佈在大宋的各個踞點都有些什麼人……狄青都想一一審問,當然,他也知道,這女人不見得什麼都會告訴他,但是,進了籠子以後,總有法子撬開她的嘴。
從黑水縣城往延州,有兩條路。一條是官道大路,夏煥庭率領的部隊就從官道來回;另一條是山道,延州道自古為兵家要道,戰國時期,秦、燕、趙均覬覦延州道。秦始皇更是令大將蒙恬監修“直道”。而今,延州道鄜延郡一帶山路則以唐時所開的延州南側野豬峽控扼驛路為主。黑水縣地處甘泉,為延州道咽喉,而野豬峽則是這咽喉上的一塊喉結。
狄青帶著賞晴柔,走的便是野豬峽驛路。這野豬峽幾經征戰,面目斑駁。道路越走越窄,亦愈加蜿蜒曲折,加之天色漸暗,前路漸漸有模糊之感。
那賞晴柔打小就長於馬背,跟著那衛慕老太后,及後又跟著李元昊,學了一手好馬術。若是論這騎馬打仗的功夫,打仗晴柔不敢邀功逞強,但是這馬術,就是那大夏的勇士,也未必是她的對手。那野利府中的車奴,算是大夏國數一數二的馭馬高手,跟她對壘,亦不能全勝。
一路上,晴柔都在細細觀察這野豬峽地形和山道的起伏態勢。在她眼裡,這地形地勢,與這匹青鬃馬的奔跑狀態、速度都有關係。所謂馭馬須得“逐水曲”,也就是說騎馬駕車要適應複雜危險的地形。河流、山道多蜿蜒,要快速前進,又不至於掉下山崖或者逐了流水,就必得先了解馬兒的行走習慣,然後按照其習慣來掌控。
雖說天色漸暗,但在晴柔眼中,一切皆明。在馬背上顛簸,她無時無刻不在觀察山道地形,即便閉上眼睛,根據這馬兒奔跑的細節和狀態,她也能在腦海裡描繪出山道的此刻地形。
卻說狄青,一路快馬加鞭,哪裡想到被綁得跟個粽子似的“兔子”還會有那麼多用心,礙於自己身上的傷勢,他一心想快點到延州,將這兔子好生審問,解開自己心底謎團。
天色漸暗,視線不明。狄青仗著胯下神駒,昏暗前行。這匹青鬃馬也是有些來歷,是臨來延州上任前,官家賜予。官家與狄青那般往事,不便言明,賜馬亦隱晦,只是著了陸懷熙去了殿前司,一匹馬交於狄青手裡,陸懷熙只帶了一句話,“漢臣此去,朕無日不掛念。”
官家的心思,狄青是瞭解的。這溫潤如玉的謙謙君子,實則有一顆爭強好勝的心。當日蜿蜒山谷裡被捆縛的少年已然成長,雖心內還殘餘一顆江湖廝殺的心,亦只得寄於此馬,託付於他,“朕無日不掛念”,他掛念的並非他狄漢臣,他掛念的是這一片血海江湖。
這野豬峽地勢險要,羊腸古道,青鬃馬果然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