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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棄之物胡亂地混雜在一起,簇擁而立。床下好些日子沒有清洗的襪子和遺留Jing液的內褲,還有一些髒亂不堪的爛鞋子混雜在一起。整個宿舍裡充斥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臭氣。好在這個不大的群體裡住的都是一些體格相對健壯的人。我一邊用手摸著我那顯得有些萎靡的東西,一邊漫不經心地接起電話,楊子說她今年作為特派生要到上海的一所學校裡學習兩年。
我問她現在在哪裡,她說在市中心的家裡,馬上就要回學校。
給楊子道了聲祝福之後掛了電話。而後我一件件地穿上了衣服,輕柔的衣服遮住了我赤裸的身體,也掩飾了我在別人面前的虛無。書桌上的課本、雜誌、速食麵袋、調味包以及門口紅色垃圾桶裡溢位來的垃圾在各自適合的空間裡存在著。一切似乎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時間從各色垃圾的脊樑緩慢流過,世界在這個不大的空間裡變得極為擁擠。穿好衣服之後,在水房裡簡單洗了臉,便出了宿舍。外面的陽光依舊很燦爛,一縷細細的風吹過,路邊梧桐樹上的葉子在微風的吹拂中發出沙沙的響聲。樹上的鳥兒在不知疲倦地唱著夏季最悅耳的歌。空氣中飄散著一股燻人欲醉的花香。我像往常一樣在學校門口的馬路對面坐上十八路公交車,到南校區門口下車,下車之後我給楊子打了宿舍電話,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於是我在學校門口的一個冷飲攤上要了一杯冰凍的啤酒,一邊喝啤酒一邊等楊子,冷飲攤的老闆是一位看上去有三十五六歲的中年婦女。個頭矮小,身體顯得粗胖,穿一件失了色的白色T恤。碩大的Ru房在寬鬆的白色T恤下不加掩飾地抖動著,像一頭正值哺|乳期的奶牛。被太陽曬得發黑發紅的臉上顯得十分疲憊。她坐在一把獨自享用的遮陽傘下,不時地打著瞌睡。校門口有學生出入,馬路上不時有汽車駛過。
時間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楊子終於出現在我的視線裡。她穿一件背心,揹著一個黑色的挎肩包,撐一把粉紅色的便攜遮陽傘。溫和的陽光在她的身上纏繞著,全身上下無不透著一股讓人慾醉的氣息,雙肩間夾著微微凸起的蝴蝶骨在六月的陽光下晶瑩剔透。
看見她過來了,我迎了上去,我的突然出現使她略帶幾分驚奇。
“你沒說今天要過來。”她說。
“一個人在宿舍也無事可幹,再說很長時間沒見面了,想死我了。”我說。
“什麼很長時間,昨天剛見過面。”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秋……”我說。
“真拿你沒有辦法。”
“不是拿我沒辦法,是拿它沒辦法。”我指著下面的東西半開玩笑地說。
“這麼大的聲音不怕別人聽見了。”
“這有什麼,一個真實人的真實想法。”
僅此而已。
我和楊子坐到冷飲桌前,楊子把遮陽傘收起放在冷飲桌上,用手理了理頭髮。我給她要了一杯加冰的雪碧,這時在我們對面桌上坐了一個不用漢語說話的男生和一個女生,從其外貌來看像是韓國留學生。兩人的言談舉止顯得過分親暱。
“一對有異國情趣的戀人。”我說。
楊子回頭看了看那兩個外國學生,臉上呈現出極為複雜的表情。
“我可能要到上海去學習。”楊子突然說。
“學校什麼時候通知你的?”我問。
“昨天下午,你不知道?”
“我沒注意,可能我們學院裡還沒有將預定的人選出來。”
“這件事情我覺得很意外,我沒有想到自己會作為法學系的特派生到上海去學習。接到這個通知,我覺得自己有些負擔不起學校給予我的重任,昨天大半個晚上都沒有睡著。作為一個落後的西北省份的學生,一下子到那個經濟文化發達的地方,真的有些讓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