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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表情有些複雜。

&ldo;她這個病&rdo;，楊院長嘆了口氣，意味深長道，&ldo;完全在於她自己想不想活。你懂我的意思吧？&rdo;

&ldo;我姐一直是簡家活得最另闢蹊徑的一個。&rdo;男子道。

楊院長沒說什麼，但表情顯然是同意簡青的話。

&ldo;她死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麼？&rdo;簡青問道。

楊院長搖了搖頭：&ldo;我也以為她會說什麼，或者至少留下一些什麼，但她把東西交給我後，就毫無徵兆地去了。那天實習護士跑過來跟我說612病房的人沒了，我一驚跑去看，你姐側著身子背對著門躺在床上，一隻胳膊枕著頭，除了身體是涼的，跟平常睡覺沒什麼區別。&rdo;

女子嘆了口氣，看了一眼簡青：&ldo;看來你姐活得另闢蹊徑，死也死得另闢蹊徑。&rdo;

&ldo;除了這些，她還留了什麼嗎？&rdo;簡青問。他看見袋子裡好像還裝著什麼。

楊院長卻道：&ldo;沒了。剩下的，她原本是留給另外一個人的。她住院的那陣子這人經常隔三差五來陪她。可她一走，這人人間蒸發了似的，再沒來過，聯絡不到了。&rdo;

簡青和那女子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陳燃。

簡青還能想起，當初他的姐姐，拉著陳燃的手，正月裡空降莫斯科，給了他父母一個大寫的surprise。&ldo;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陳燃。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rdo;簡容帶著純良無害的笑容道。

簡青還能想起，那頓飯，是如何被父母吃出了戰鬥民族獨有的特色的。

直到現在，簡容死後兩年，簡青談及女英雄，腦海里還浮現出自家姐姐人畜無害的笑容。天才都是孤獨的，比如他威武的容姐。

若是老天能夠重來一次，他真不希望他的女英雄這麼英年早逝。

……

當簡容從混沌中醒過來的時候。感受到的是一陣一陣的顛簸。這種顛簸她很熟悉，但腦袋像是休克了很久一般，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有人推了推她，她才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ldo;小姐，我看你票上寫的是到桃園鎮啊。&rdo;一個抱著孩子的中年婦女好奇地望著她。

簡容有片刻的尷尬，被人盯著睡這麼死，以前從來沒有過。

&ldo;謝謝提醒，&rdo;簡容忙用手擦了擦嘴角，沒發現有口水，於是收拾了身邊的東西，把頭頂的行李袋扛下來，就往火車車廂邊走。

&ldo;哎&rdo;，後面的中年婦女叫她，&ldo;你坐過兩站了！&rdo;

簡容一陣僵硬，沒說話悶著頭繼續往前。shit，她其實很想說。

火車到了邨塘站，簡容隨著擁擠的人流下了車。望著車站外一片荒蕪到鳥不拉屎的田野，她終於把那句&ldo;shit&rdo;說出口了。一臉麻木地走到櫃檯，簡容道：&ldo;麻煩給我補個票，順便問一下最早幾點有去桃園鎮的？&rdo;

櫃檯的售票員的臉比她的臉還麻木：&ldo;兩個小時後有一班。補票加一張桃園鎮，一共35元。&rdo;

&ldo;行，&rdo;簡容頭也沒抬就掏出手機，&ldo;我用微信轉帳。&rdo;

&ldo;您說什麼？&rdo;售票員出票的手和簡容掏出手機的手同時停了‐‐翻蓋手機。我了個大草。

簡容笑容難看起來：&ldo;麻煩能告訴我，今年是几几年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