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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一切合情合理,有些高興,花了小錢掙到大便宜。
只是衣服還沒來得及上身,一週後見到大王,差點瞠目——大王身上一模一樣套著的,正是那件襯衫。
秘書ay路過大王,怪叫起來:「你這件襯衫很花哨欸!」
大王瞪大了眼睛反駁:「週末剛去skp買的dior新款好吧?貴得很呢。」言下之意是你沒資格對奢侈品指手畫腳。
ay迅速被價格征服,改為囁嚅:………還是有點花,顯胖,感覺只適合竹竿模特。」
大王幾年來用身體換取事業,攢出了一身過勞肥和收入自信,聽了這話不太高興。擠出笑反問:「你倒是瘦高,要不要去買一件?」
「別別,買不起。哈哈哈。」秘書揮揮手離場。
唐影隔著兩個工位看到,突然唏噓起來:高年級律師花大錢去商場買正品,自己卻摳摳索索買了「剪標」原單,消費力決定階級,這就是差異。
還沒來得及感慨太多,就收到大王資訊,「你過來一趟。」
唐影趕緊跑過去。
大王正在電腦前翹著腿看唐影反饋過來的檔案,剛染的栗色頭髮挽在腦後,脖子很短且肉,繃得身上那件昂貴襯衫略緊,深藍牛仔褲,襯衫的領子經不住脖子的壓縮奮力翻了出來。
大王說:「你過來,這份檔案有幾個問題,需要和你說說。」
唐影走到她身後,螢幕前,大王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每一個尾音都透露著一個成熟律師的嚴謹與專業,唐影卻莫名其妙走了神——
她看見大王的領子上,那個被脖子擠到變形的翻出來的高貴真絲襯衫的領子上,翻出了一道商標,卻被剪去了,只露出孤零零的、熟悉的、斷壁殘垣一般的兩個字母:「di」。
而不是,dior
「屌!」
這是婊姐聽唐影八卦完大王的第一反應。當然,唐影有意無意略去了自己也買了襯衫的那一節,只說大王誇下海口在商場入手的正品襯衫,被她意外發現是淘寶上的「剪標」產品。
於是婊姐的下一句話就是:「怎麼會有人真信這些原單、外貿、剪標的東西?」
唐影一愣,問:「這些都是假的嗎?」
「不然呢?」婊姐拿起骨瓷杯子矜持抿了一口咖啡,「你當奢侈品龍頭是傻瓜嗎?稍微成熟一些的品牌對於過剩商品寧願集中銷毀也不願放任它們流入市場,何況視品牌價值如命的奢侈品,本該是上萬一件的衣服變成一件幾百,如果讓普通人隨便穿上,門檻降低,就是對品牌的最大貶損。」
唐影覺得不好受起來,她就是那個想穿卻買不起奢侈品的普通人。
婊姐覺察到什麼,熟悉的憐愛眼神看向她:「你要知道啦寶貝,商業社會,任何一件東西的珍稀程度都和它的『可獲取性』成反比,越能讓大多數人獲得的東西一定越便宜,也越不值得吹噓。想要腔調,與其去想著怎麼樣花小錢撞便宜買落單的奢侈品,不如多花時間,研究研究物美價廉小眾單品……」婊姐打住話頭,習慣性閉了眼笑,睫毛打下陰影,再睜開看向對面的唐影,眼神慈悲,連嘴角的弧度都優雅。
唐影知道她沒說完的那句話是:窮又想要腔調,還不如用小眾的品味與癖好,掩飾貧窮。
「或者……」婊姐又開口,睫毛眨眨,嗔她:「豁出大力氣買一件真品,也好過十件假貨啊。」
那件「di」牌襯衣自此被打入了唐影的衣櫥最深層,再也沒出現過。唐影在腔調上有著超乎常人的堅定追求。
而來自物慾的真實腔調,她想,終歸要用鈔票壘起。每一次勇敢刷卡,每一次咬牙帳單分期,都是鼓勵,是自己貢獻給腔調俱樂部的一個個會員積分。
fake i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