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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昨夜一場噩夢,蹙眉間只見一片驚惶,“如今燕主子也被禁足了,我們這西側殿上下都惶惶不安——姐姐,你說,萬一燕主子真被問罪,我們這一干人可怎麼好?”
疏真微微一笑,眼中波光晶瑩,卻是一絲未動,“我們這些人下人奴婢,本就是無根浮萍,何必去管這些貴人們的事,左右我尚有手藝,在誰手下,都少不了我姐妹的衣食。”
她彷彿是在告誡虹菱,又彷彿是在自言心胸,銀針在空中拖曳出一道優美弧度後,又開始跳躍不已,彷彿有了靈性一般。
只是不期然的,她想起那個長髮幽黑近藍,帶起無邊冰寒的男子,不由暗自嘆道:“朱聞……如果我所料不差,針對你的佈局,可是環環相扣,遠不只這一著啊……”
她想得入神,卻隨即茫然自失,暗笑道:這些又與我何干?
她心中正在暗潮起伏,卻聽屋舍外一陣雜亂腳步聲,隨即,大門被粗暴推開,卻是幾個三十上下的健婦,粗手大腳,眉目不善,正冷冷看向室內。
“奉順賢夫人之命,帶你二人去回話!”
說完,便七手八腳上前推搡拉人。
疏真未及動怒,卻聽屋外一聲響亮宣告——
“君侯駕臨,是什麼人膽敢在此喧譁鬧事?!”
隨即,只見朱聞一身便裝,在侍衛簇擁下,大步流星走了進來。
他冷眼一掃,不悅道:“你們在這鬧什麼?!”
健婦們訥訥不言,有機靈放肆的,倚仗老夫人器重,乍膽笑道:“君侯,我們乃是奉老夫人之命徹查這件鳩毒案,這兩人牽涉其中,我們正要帶人回去問話。”
“哦?”
朱聞微微一笑,語音卻是犀利辛辣,“本侯什麼時候委任你們在慎司監查案的?!”
眾人面面相覷,卻不甘心就此撤退,正要再言,朱聞劍眉一軒,低喝道:“滾出去。”
這一記宛如鞭子抽過,眾人面上都失了顏色,紛紛目視姐妹二人,眼中閃過怨毒,隨即絡繹而退。
疏真靜靜地看著朱聞,默然無語,只那一雙黑眸幽深,幾乎要看入他心中最深處。
朱聞被她目光觸及,只覺澄澈宛如冷泉,連肌膚都幾乎刺痛,於是笑道:“你那樣看著我做什麼?好歹又救了你一次……”
“君侯之恩,我們姐妹都銘記五內。”
疏真輕聲嘆道:“可是今日這一出,我們姐妹立刻便成眾矢之的,這又當如何?”
彷彿料到她會興師問罪,朱聞輕揮長袖,笑得越發不羈瀟灑——
“你也看到了這幫人來勢洶洶……若任由她們妄為,你們今日也不能善了。”
他含笑凝望,連眉眼也隨之灼熱熠熠——
“至於你問該當如何——到本侯殿中,做我的人如何?”
這一句石破天驚,讓一旁的虹菱霞飛雙頰,卻也讓疏真目光一凝,半晌,她咬牙道:“君侯……你這是故意的吧?!
“何來此一說?”
面對朱聞無辜驚愕的笑顏,疏真心下怒意凜然,她心知肚明,對方刻意在人前為自己解圍,宮中流言如飛,一夜便會鬧得人盡皆知,此時此地,已無自己安穩過活的餘地!
雪光映入她眼中,她低下頭,咬住唇,瞬間,已然明白此事無回寰餘地。
不再看他,只是徑直吩咐虹菱道:“收拾東西吧,我們又要搬家了!”
“如此不甘願的模樣嗎……”
朱聞收了笑容,鄭重道:“你在燕姬這裡,也不過是忙於繡工,這般虛度歲月,真正是你想要的嗎?”
“虛度歲月……?!”
疏真簡直要大笑出聲,她抬起頭,黑嗔嗔的眸望定了朱聞,欲要反駁,卻終究沒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