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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褚易也會喊wiln一起去坐坐,但十次裡有十次會被拒絕,對方的藉口是去了也看不見,純屬白走一趟,聽褚易罵他懶鬼消極蟲也無動於衷。
wiln是褚易在聖瑪麗諾認識的朋友,是個beta,也是真正的病人,因為出了一次嚴重車禍,眼睛和聲帶受了重傷,整天都綁著一頭繃帶,走路搖搖晃晃——總之,看著就挺慘,慘到他倆第一次見面,這位老兄就在褚易面前尋了次短見。
若做回憶,應該是個天氣晴朗的下午。褚易當逛街那樣逛住院部,經過某間病房時,見到有個不認識的年輕人一瘸一拐走近窗戶。他天天跑樓如巡檢,哪個患者不認識,便猜可能是昨日新收的病人。
對方雙手摸索半天才摸到窗沿,顫顫地開啟窗。風吹亂他的深色頭髮,這人很高,肩也寬,但裹在病號服裡卻感覺背影削瘦。他彎著腰把頭探出去,喃喃說了幾句話,褚易聽不清,下一秒就見這人把一條腿擱到窗臺上,撐著上半身要往下跳。
哇。褚易站在那裡,他上去攔是來不及了,再說以自己的小身板還不一定能攔得住,他只好提起一口氣,大喊:喂,朋友,你確定嗎?這裡是二樓,聖瑪麗諾的樓層很低,你摔不死的。
聽完褚易的話,beta停住了,但他還是沒放下腿。褚易只好再接再厲,說今早外面剛給花圃施過肥,你跳下去就是化糞池,臭不死你。
你是誰。
對方回過頭,用英文詢問。褚易這才看清他的長相——哪有長相,beta腦袋上纏著一圈圈紗布,只露出一張嘴。
那嘴張開,再一次問,你是誰。
褚易想了想,認真回答,我是上帝派來的天使。
beta抿緊嘴,從裡面鑽出一個很輕的哼聲。天使?他說,你覺得我是白痴?
褚易笑了,說,你要跳下去就是。
beta最後沒跳成功。當然了,跳了哪有與自己做朋友的wiln,只不過wiln後來才知道,其實褚易當時騙了他,自己的病房在六樓,要他不理褚易悶頭一跳,摔斷脖子也並非難事。
但花圃施肥是千真萬確,我看見的。褚易這麼與他解釋,朋友只好自認倒黴,諷刺褚易哪裡是什麼天使,分明就是被派來搗亂的墨丘利。
褚易不在意,反而哈哈大笑。wiln是華人,但從小就待在b國,英文說得比中文流利許多,褚易英文差點,說三句卡一句,就逼wiln和他一起時說中文,wiln不願意,褚易就和他吵,臭香蕉人,我這是幫助你提高中文水平,都不收你學費,你別不知好歹。
wiln聽了,嘴抿得緊緊的,無奈最後只好用中文說,你好麻煩。
抿緊嘴唇,朋友喜歡做這個動作。beta的嘴唇薄,一抿就是一條線,褚易笑他一生氣就吃嘴巴,總有一天嘴巴要給吃沒。他和wiln起初相處起來並不順利。這位beta朋友很難對付,不愛說話,又悶,對人也冷淡。褚易認識他之後,因為怕他又搞突然自殺,每天都會上午下午傍晚三次去查房,比醫生還勤快。
每次去了,褚易都會主動和他聊兩句,比如醫院今天健康餐會供應曲奇啦,最近夏天半夜的蟬叫很吵啦,等等。但死beta犟得和頭牛一樣,起初根本不理他,要嫌他話多了,還會賭氣拿枕頭扔他,張嘴附贈冷冷的一句fuck?off。
褚易把枕頭扔回去。你讓我滾嗎?行,那我滾了,以後再也不來找你。
他說到做到,三天都沒去找他。當然只是沒露面,褚易仍舊會躲在暗處觀察。他要看住beta嘛,每天三次的檢查少不了。
他做著觀察筆記:第一天,beta無人打擾,收穫難得的安靜,他挺自在,睡了吃吃了睡,胃口好,睡覺沉,沒半點反常。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