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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縮小包圍圈,壓向中間。不光如此,他們手中纏著鐵鏈,試圖用鐵鏈拴住原霽。軍人們打招呼:「軍令難為,對不住了,七郎——」
鐵鏈甩至面前,原霽後仰空翻,同時手臂抓住四方鐵鏈,大喝一聲後,將鐵鏈四方的人拉拽得趔趄向他倒去。同時有刀劍刺來,原霽斜過肩頭,又在敵人逼近時,當胸踹出。他腳力威猛,逼得讓人退後三步,急咳血。
兩方攻殺壓著一條線,暗光下流著壓抑。原霽越戰越兇,數息之後,原霽眉目如被刀劍洗過一般,越發凌厲。
眾人心駭,有一種野外面對孤狼的無力感……好在,只是狼崽子,還未長成狼王。
軍人們紅了眼:「七郎沒有武器,大家不要怕,一起上——」
包圍圈一層又一層,耳邊腳步聲混亂交替。這些人各個武藝高強,原霽即便不是艱辛,應對得也不輕鬆。回擋時,他終是中了幾招,一道箭影從他臉龐擦過,血滲下。
臉頰血珠子向下滴,半蹲在地、腳被鐵鏈纏住的原霽晃了晃頭。
審度著四周人,原霽咧嘴笑,牙縫裡都是血:「箭裡下了毒啊。」
圍著他的軍人答:「想拿下七郎,只能用下三濫手段了。」
原霽笑得溫柔:「你們這群混球。」
軍人答:「七郎,認輸吧。你一個人是打不過我們的。」
原霽仍在笑:「試試嘛。」
一邊和他們聊天,原霽一邊舔掉牙縫裡的血,閉目再睜目。
電光火石間,他在地上滾著躲開幾支箭,單手在地上一撐,再入殺陣。只是箭上的毒帶來的影響不淺,他動作略有遲緩、眼看要被鐵鏈纏住時,一柄寒槍從外圈破入,刺向敵人。
束翼聲音響起:「七郎,我來助你!」
同一時間,原讓聲音在後緊追:「束遠,攔住束翼!」
束遠聲音響起:「是!」
原霽喘口氣,他眼神冷峻,一聲口哨清亮響起:「十步——」
頭頂鷹鳴尖厲呼嘯,如閃電般撲向下方人群。下一刻,原讓的口哨聲也響起:「十殺,攔十步——」
天邊轟鳴雷聲陣響之際,兩隻大鷹在空中撲殺!十殺上過戰場,比起原霽養大的十步更為兇悍。十步在半空中悽厲慘叫,卻也不服輸,仍試圖在十殺的爪牙下突圍。
空氣中流竄著血液和鐵鏽混合的氣息,原霽回頭,看到天幕昏昏,漆夜凜冽,堂簷滴雨,原讓盤腿而坐、端茶而飲,他忍不住笑。
今天這個門,真是不好出——
他偏要出!
天邊悶雷聲炸起,雨水沉積於雲層下,蓄勢待發。
暮色昏沉,關幼萱坐在屋舍窗下,託著腮,無聊地聽著伯父和阿父的談話。她師兄裴象先幾次看小女郎,都見關幼萱心情低落地看著窗外出神。
耳邊,伯父和阿父的討論斷斷續續——
伯父艱澀的:「堂弟,如今不好收場,我痛失愛女,也不怪別人。我求你讓萱萱代嫁,因我實在不想讓長安關氏一脈淪為天下笑柄……」
阿父為難:「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伯父急道:「可是萱萱和原小將軍有些意思……」
阿父:「小孩子家家懂什麼……」
關幼萱在旁聆聽,並不參與大人的討論。只是裴象先觀察到,在提起原霽時,小女郎的眉毛跳了一下,更用力地看向窗外,快要把窗子瞪出一個洞來。
裴象先莞爾:真像個小孩子。
關幼萱心裡對伯父抱歉:她努力了,可是原霽不肯娶她,她也沒辦法。
也許她很快就要跟著阿父他們回姑蘇去了。
她做的夢,涼州的這一切,終歸會離她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