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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擎回身凝視著周引，他不知道周引是否真的像他現在看到的那樣，酩酊爛醉，連人也認不出來。周引在他的審視下，小聲囁嚅道：&ldo;別那麼小氣，我很快會想起來的，讓我猜猜‐‐&rdo;

&ldo;你是我的哪個朋友嗎?&rdo;

李擎問：&ldo;你有很多朋友嗎?&rdo;

&ldo;對啊，很多很多，一起逃課上課的、陪我吃吃喝喝的、拼酒的，還有朋友圈點讚的應該也算吧?&rdo;周引掰著手指頭列舉，講完期待地看向李擎，&ldo;你是哪一種?&rdo;

&ldo;我不在你說的這些裡面。&rdo;

&ldo;怎麼會?&rdo;周引有些生氣，&ldo;你騙人!&rdo;

&ldo;沒騙你。&rdo;李擎輕拍周引的臉頰，眼神很冷，語氣卻很溫和，&ldo;沒空陪你玩這些把戲，你好好想想，等你清醒了再告訴我。&rdo;

李擎回到包廂，抄起茶几上的啤酒瓶，也不管有沒有人喝過，仰起頭就往嘴裡灌。他機械地吞嚥，忍受著平常難以忍受的奇怪味道，酒液順著下巴流到脖頸，讓他原本就沾滿酒氣的衣服更加雪上加霜。

喝完一瓶，眼前開始冒金星。李擎打了個酒嗝，他不常喝也不愛喝，所以並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到底怎麼樣，要喝多少才能把曾經刻進骨髓裡的人忘掉。

昏昏沉沉倒進沙發裡時，他想到的是，也許他應該向周引請教，為什麼他喝完酒越想忘的反而記得越清楚。

與此同時，在衛生間裡木然地站了很久的周引，沉沉地吐了口氣。他用雙手接了捧水澆到臉上，站直身體，跟鏡子裡的自己對視，目光清醒，全無幾分鐘前的酣醉模樣。

酒醉的紅暈褪去，臉色蒼白如初，周引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而鏡子裡的自己也拿相同的輕蔑、刻薄的表情面對著他。

好友走進衛生間，驚詫道：&ldo;你傻站著幹嘛，那麼久沒回來我以為你先走了。&rdo;

&ldo;走吧，&rdo;周引轉過身，平靜地道，&ldo;現在回去，你回去跟他們說一聲。&rdo;

&ldo;你不喝了?剛才不還喝得挺起勁的。&rdo;

周引按按太陽穴，眉頭一皺，露出痛苦的神情，&ldo;不喝了，頭疼。&rdo;

好友回包廂，分別前想起了什麼，隨口問道：&ldo;剛才你把半瓶酒灑別人身上，那人誰啊，不像是跟我們一起來的。&rdo;

&ldo;一個以前的朋友，&rdo;周引終於現出一點笑意，&ldo;他來找我的。&rdo;

&ldo;我說這人進來看你的眼神就不對勁，我以為他跟你有仇。&rdo;

&ldo;他可能挺恨我的。&rdo;周引自嘲道。

夏末秋初，到了夜晚才稍微起了一點風。周引站在商場門口等好友出來，不多時旋轉門推開，周引向旁邊避讓，抬頭就看到李擎被兩個人架著走出來。

緊跟在他們身後的人碎碎念道：&ldo;第一次看見有人喝啤酒都能醉，酒量也忒差了。你們先扶著點，我叫個車。&rdo;

周引走到李擎跟前，微微傾身，夜風吹亂了他的頭髮，他試探地叫：&ldo;李擎?&rdo;

&ldo;欸?你認識這傢伙?&rdo;扶著李擎的人問他。

周引沒回答，他看著醉醺醺的李擎，目光灼灼，&ldo;知道我是誰嗎?&rdo;

李擎竭力睜著眼睛，艱難地從嘴裡擠出兩個字：&ldo;周引。&rdo;

&ldo;你記得我就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