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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芷故意說:「好啊,你就是不想跟我私奔而已。」
孟月泠說:「我只是不贊同私奔這一行徑。」
佩芷囂張地說:「那你明媒正娶我?孟老闆,我可是不好娶的。」
孟月泠低聲重複:「是不好娶,但還是要明媒正娶。」
「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佩芷話鋒一轉,「說起來我曾讀過白居易的一首詩,倒是和你的想法一樣。」
孟月泠接道:「牆頭馬上遙相顧,一見知君即斷腸?」
佩芷驚喜:「你讀過?」
說的便是白居易的《井底引銀瓶·止淫奔也》,這首詩講是女人跟隨男人私奔、後遭男人相負的故事,「寄言痴小人家女,慎勿將身輕許人」。
孟月泠想她八成沒看過白樸的原劇,給她解釋道:「白樸的雜劇《裴少俊牆頭馬上》就是脫胎於這首詩的。不然裴少俊怎麼那麼懦弱,全靠李千金反抗,依我看這齣戲應該叫《李千金牆頭馬上》。」
佩芷調笑道:「不如叫《佩少俊牆頭馬上》。」
孟月泠說:「佩少俊、姜千金,你一個人便能撐起這一臺戲。」
當晚兩人摟在一起入睡,秦眠香不過在南京留了一晚,那晚佩芷老老實實在自己的房間入睡,好像生怕秦眠香看到什麼一樣,她竟然也有害羞的時候。
秦眠香剛走,她大半夜便抱著枕頭敲了他的房門,直白地跟他說她睡不著。
如今佩芷在他懷裡講甜言蜜語:「我以前是極認床的,可只要你摟著我,我便能睡好了。」
孟月泠臉上掛著淡笑,他更愛從背後抱著她,把她緊緊地護在懷裡,又像是自私地獨佔她,即便胳膊被壓麻了也不捨得放開。
他每晚會給她講些梨園行的趣事,今夜講的是崑曲式微,以及僅存的些水路班子闖杭嘉湖的雜事兒,天馬行空、東一句西一句的,沒什麼主旨。但能哄她入睡,他願意多說這些話。
她睡著之前還在說:「靜風,你什麼時候能一直陪我睡覺?我的床大得很。」
「會有那天的。」他無奈地糾正她,「成了婚,便不能睡覺你的床了。」
「能把我的閨床搬到我們的家嗎?我認床。」
他不置可否:「我抱著你睡。」
她則咕噥了句不成話的氣音,顯然是徹底睡著了。
沒多會兒,佩芷正在熟睡,孟月泠被電話的鈴聲驚醒,那鈴聲莫名聽得人背後發涼,明明跟以往沒什麼不同,卻附帶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悚然。
前臺告知天津發來的緊急電報,內容簡短,只六個字:奶奶中風,速歸。
作者有話要說:
2022228捉蟲,「民國十六年」改「民國十七年」
「佩」改「配」
第39章 井底引銀瓶(2)
兩人連夜買了第二天一早的火車票趕迴天津,路過上海的時候,那天恰好是五卅紀念日。
孟月泠在上海度夏那年,每天步行從鴻福裡與四雅戲院來回,路過南京路。整個南京路擠得水洩不通,如今倒是一年比一年群情高漲,火車站的站臺上亦有分發傳單的學生。
佩芷略帶艷羨地看向窗外,藍襟黑裙、青春洋溢,可惜耳邊很快就傳來了站臺上巡查員的哨聲,緊接著巡查員跑過去追那些灑傳單的學生,男男女女四散奔跑,又像是奔著一個方向去……
火車啟動了,佩芷扭頭去看,卻怎麼都看不到了,只記得最後的畫面是好多人在奔跑。
孟月泠看得出來她內心擔憂,一直沒說什麼。火車開動之後,他短暫出去了一趟,又端著張餐盤迴來,上面是些簡易的早飯。
佩芷沒有要動的意思,她哪兒還有胃口吃得下東西,孟月泠便遞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