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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芷臉上的表情有些沮喪,孟月泠便拽上她的手腕,打算帶她下去把妝面卸了。
她嘴裡嘀咕著:「是不是我五官不好看呀?尋常的姑娘家扮上戲不應該都是極漂亮的?」
孟月泠說:「哪兒的話,你只是不適合這麼扮。」
他終於想明白了佩芷這套妝面的奇怪之處在哪兒了,依舊是她眉眼的那股英氣作祟,即便是唱旦,也應該是戴盔頭、扎靠旗,扮威風凜凜的刀馬旦。
可她完全沒有打戲的基本功,唱刀馬旦難度實在是太高,其實佩芷的嗓音不錯,段青山沒說錯,唱生行是最合適的。
孟月泠拿沾了豆油的草紙給她輕輕揩臉,低聲問她:「你覺得髯口臭麼?」
其實他本來想更直白地問她聞沒聞過老生用久了的髯口,畢竟百聽不如一聞。
即便是這麼問,佩芷也是臉色一苦,她臉上油光光的,還混雜著油彩溶開後渾濁的顏色,頗顯滑稽。語氣也苦哈哈地說:「我早聽說過老生的髯口是極臭的,可我不信,我想著小真總愛乾淨些,沒想到不過一場戲下來,她那髯口也是臭烘烘的。」
孟月泠被她惹得發笑,無奈嘆了口氣道:「那你是不願意學老生了?」
佩芷回道:「我只能唱老生麼?你知道的,我看戲的審美實在是有些俗氣,我喜歡看漂亮的角兒,其實小真扮上老生倒也是好看的,只不過多是些老氣橫秋的角色,還是差了點兒……」
她說著說著,像是已經觸碰到確切的答案了,孟月泠看她終於跟自己想一塊兒去了,點了點頭。
佩芷拍了下掌:「對呀,我可以唱小生!」
說不定比潘孟雲還像樣。
孟月泠說:「早先見你穿男裝時粗著嗓子說話,我還以為你是票過戲的,可以唱生行。」
佩芷說:「你早說,我們今日就不來這兒了,讓我見到那麼漂亮的一副點翠頭面,還落不到我手裡。你瞧著罷,等會兒傅棠保準又要嘲我幾句,他總是招惹我。。」
孟月泠沒說什麼,任她小聲嘟囔著,實際上他不過是過於慎重對待這件事,好像她不是票戲,而是一個極好的苗子剛要開蒙一樣。老話說女怕嫁錯郎,戲子則是怕選錯了行。
佩芷擦乾淨了臉之後,把手巾當作了水袖一樣甩了兩下,接著朝著孟月泠作了個揖,拿腔拿調地說道:「寶釧——我是你的夫君平貴吶——」
孟月泠忍俊不禁,奪過了手巾,幫她把沒擦乾淨的鬢角擦乾淨。佩芷恢復了正常,追問道:「你怎麼不理我呢,還是說我現在還不配給孟老闆跨刀。」
他覺得這麼一會兒似乎把他過往一整年笑的份額都用盡了,嘴角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樣,笑容收不回去了。
他承諾她:「不必你給我跨刀,等你能上臺了,我來傍你。」
佩芷顯然樂意:「真的?我還以為你一向鐵面無私,不會做這種事情呢。」
「真的。」他也是凡人,只要是人,就會有私心。
佩芷又有些擔心:「若是我唱得不好,你不會也罵我是驢叫罷?」
孟月泠收斂了笑容:「不會,我只會讓你滾下臺去。」
佩芷這才有了些正經:「那你得給我找個靠譜兒的老師,小生好唱麼?」
孟月泠說:「青衣用假嗓,老生用真嗓,小生用的嗓音則介於真嗓與假嗓之間,內行稱之為『龍虎鳳音』,你說能簡單麼?」
佩芷說:「你竟還給我挑了個難的。」
孟月泠說:「你原本的嗓音就有鳳音的韻味了。」
佩芷說:「你的意思是我有天資麼?」
孟月泠點頭:「比潘孟雲的天資好多了。」
他儼然一副正色,認真跟佩芷說:「我知道你心裡在害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