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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敏噗通一聲跪下:「臣萬萬不敢窺視後宮,請皇后明鑑,蓋因雲淑儀是臣姻親女郎,才會瞭解一二。」
王妡笑了一下,「起來吧。」
劉敏爬起來,態度更為恭敬。
王妡道:「既然不是你,李德宏也說不是自己,那就罷了。總歸皇太子也沒有中毒,不幸中的萬幸。」
「是。」劉敏行禮,自覺領會了皇后的深意。
吳慎從昏死在紫微殿外後就一直告病在家休養,還謝絕任何人前往探望。
朝堂上,吳慎一脈的朝臣官員漸漸以瞿純仁為中心,小動作不斷。
劉敏派和李德宏派沒有坐視,聯手打壓吳慎派的,三皇子、五皇子的支持者不多,但抱團之後亦是不可小覷的一股力量。
幾方人馬較勁,皇后一派的反倒成了看戲的。
眾人互相拉扯打壓,王妡冷眼旁觀,倒是省事了不少。
七月流火,天氣轉涼,大梁的朝堂彷彿也涼了,表面上平靜了一整個月。
八月,朝中最重要與盛大之事,就是迎獫戎公主銀可入朝,有朝臣上疏,為表大梁交好之意,為邊塞百姓的和平安寧,請皇后出城郊迎獫戎公主。
「獫戎不過蠻荒之國,公主嫁來不過貴妃,叫我大梁皇后殿下出城郊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諸位究竟還當自己是大梁子民麼?」
「閔給事此言差矣。我大梁大國風範,禮儀之邦,當教化化外之民。孔聖人有教無類,弟子三千,我等又豈能因此歧視化外之民,教授蠻夷懂得禮儀,才是我大國風範。」
朝上吵了一陣子,王妡不耐煩聽,將此事暫且先壓下去了。
「郊迎,乃迎於國有功之士,從未聽聞迎別國使臣的。朝中那些人未免把獫戎放得太高。」大理寺同知路淵不忿,「被獫戎壓了多年,就連如何挺直脊樑都不會了!」
「忽然提出由殿下您郊迎獫戎公主,其中透著太多蹊蹺了,殿下,不得不防。」樊敬益說道。
閔廷章沉吟著說:「他們不可能不知道叫殿下郊迎獫戎公主,實則是踩了大梁的臉面。文人風骨,傲氣總還是有的,他們堅持殿下郊迎,定然是郊迎對他們大大地有利。」
黎一鳳說:「殿下出城,定然是大駕鹵簿,此時城中空虛。」
「難不成他們想趁機佔了皇城?佔了皇城有何用,大駕鹵簿,符寶郎隨侍在側,沒有天子八寶……」楊文仲原本帶了絲笑意說話,說著說著就笑不出來了,「若殿下郊迎遭遇不測……」
王妡幫楊文仲補充沒有說完的話:「無論是迎回皇帝蕭珉,還是扶持太子蕭祚登基,皆順理成章。甚至還能以『獫戎包藏禍心害死大梁皇后』為由,叫幽州出兵『為我討回公道』,正好又牽制住了邊塞軍隊。無論是蕭珉還是蕭祚,那幫人坐穩朝堂,收回兵權,指日可待。」
楊文仲等人垂頭。
「打得一手好算盤。」王妡笑:「那我又豈能讓他們失望。」
「殿下!」楊文仲等人大驚,「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此事萬萬不可。」
王妡淡淡一笑,起身負手踱向殿外,不緊不慢道:「就算不去郊迎,想必他們還有其他的辦法,陰謀者,總不能只有一手準備。既如此,不如將計就計。螳螂捕蟬,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猶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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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五,獫戎使臣哈里輝遞交國書,獫戎公主車馬已在京郊三十里處,請梁國皇后出城郊迎。
慶德殿的答覆在三日後出來,曰可。
皇后出郊,大駕鹵簿,那可不是小事,前朝後宮上下忙碌起來,在八月十八終於定下五日後郊迎。
日子一定下,暗中動起來的人如過江之鯽,看似平靜的啟安城中暗流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