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回 悼甥男悲慟生異心 憶同袍當街苦吟詩(第1/4 頁)
李馭疆因外甥陸飛揚在校場為徐碩一劍斬首,那李馭疆夫人聞訊悲慟不已,連日臥床。那陸飛揚原本是李馭疆妻舅之子,怎奈父母早亡,李馭疆夫婦膝下無子,只有一女。便將這陸飛揚養於身邊,視如己出。李馭疆也對這外甥給予厚望,不論是刀槍劍戟,還是紙墨筆硯,都學了個遍,雖不算精通,但是通了個七七八八。那陸飛揚年紀尚輕,卻也在軍中討了個節級,雖說有李馭疆的因素,但其尚算爭氣,入了軍營以來,上陣殺敵,還是軍中操練,從未出什麼岔子。
不想就這次徐碩操練,竟然因為腹瀉一事耽誤操練,壞了軍紀,白白送了一條命。
李馭疆五臟俱焚,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希望生生破滅一般,連日來如同幽魂一般。亦不管徐碩有甚軍紀,將那陸飛揚靈柩帶回別院,靈柩存於堂前。焚燒紙線香燭,燃長明燈,舉家上下皆戴孝。
陸飛揚平日雖不跋扈,但個性確實張揚,可謂人如其名,本就一派神采飛揚之風,因此,軍營內喜的人喜,惡的人惡。喜的人並不顧及陸飛揚到底是怎麼個死法,都一身縞素,前去祭拜。即便是軍營內,亦有人燒紙拜祭。
卻說那王乾志一向與陸飛揚交好,飛揚死,王乾志放聲大哭,待陸飛揚停喪三日,出殯之日便早早在縣城主街守候,待飛揚靈柩經過,便與一眾交好兵士,銀裝素裹跪於街心,放聲大哭。那王乾志口中吟道:
落日照古戍,蒼煙黑水流。
悼君傷惻然,淚冷祭沙州。
跟隨其後的一眾將士紛紛落淚。那李馭疆聞得王乾志口中吟唱,亦是禁不住一番熱淚。心內五味雜陳,對那徐碩是咬牙切齒。
正待起步,忽見人群中身形一閃,走出一眾軍士,俱縞素。為首之人長身玉立,器宇軒昂。往那臉面上一瞧,正是一劍要了陸飛揚命的徐致澄徐碩。那李馭疆畢竟出身將門,亦知禮數,雖是心內憤懣,卻也有禮有節,對著徐碩深鞠一躬。
徐碩忙上前攙挽扶將,“李將軍,您受苦了!請受徐碩一拜。”說罷便行叩拜之禮,那李馭疆趕忙還以喪拜禮儀,並不失周到。
那李馭疆手下一眾李家軍卻見徐碩領了眾將出現,心下頓時一驚,不想這徐碩竟然有此膽量,竟在這當口當街拜祭,真是大有挑釁之意。李馭疆從旁家將李敢手中緊握刀柄,欲殺徐碩。卻見旁邊李漢帶劍相隨,亦是心有顧慮,不敢貿然動手。
徐碩對著陸飛揚靈柩拜了三拜,“陸兄弟,大家同袍一場,你泉下有知,便助我肅清奸賊。”說罷,便吟詠一曲《詩經》中的《無衣》: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
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
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李馭疆在旁,聽得徐碩吟唱,又念及陸飛揚生前種種,不禁放聲大哭。
待得安葬完畢,已近酉時。李馭疆怏怏回府,李敢等一眾將士則回軍營待命。近些時日,李馭疆均告假在家,想到甥男之死,便是心灰意冷,對前方戰事亦無甚鬥志。
甫一回府,李馭疆便去了夫人房中,那李夫人乃李馭疆原配,其孃家乃浙江陸氏一族,系商賈大家。這李家軍需,多有從陸家尋取支援,因此,這李馭疆對夫人敬重有加,即便是膝下無子,亦不敢貿然納妾。
卻說這李夫人因了外甥之死,一時間氣血逆亂、阻絡蒙竅導致猝然昏厥。現下雖有大夫醫治,依舊腑氣難暢,臥床不起,更是連陸飛揚出殯亦不能同行。亦是因此,整日啼哭。
李夫人一見李馭疆,聽了他對出殯情形的一翻描述,又泫然欲泣。李馭疆連忙安撫,端茶低遞水又忙活了好一氣,才算是將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