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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的暗道被挪開,是條有些陡峭得階梯,直直往地下延伸去,下頭沒有一絲亮光,瞧起來黝黑詭異不見底,一行人舉著武器圍在四周,崔灝揚了揚下巴,劉仁信收到示意點了點頭,率先走在前頭翻身下去,每一步都邁的小心翼翼,直到落腳踏在地面上,才將火摺子舉在眼前左右瞧了瞧,又抬腳掃了掃四周,再三確定沒有異常才回身朝著上頭入口點了點頭。
季思和祁然對視一眼,便貓著身鑽了下去,地窖中見不到一絲光,砌的石梯陡峭光滑,季思大病未愈四肢提不起力,一個疏忽踩空,身子直直往後倒去,喉嚨下意識發出聲。
這千鈞一髮的時刻,祁然動作迅速借力起勢,抬手圈住人腰身將人攬了個滿懷,穩穩噹噹落地,才鬆開人垂眸輕聲詢問道:「傷到何處?」
地窖暗的處處看不清,季思本想搖了搖頭,卻又擔心祁然瞧不見,只好忍著疼啞聲說:「無事。」
杜衡探進大半個身子,衝著下面著急的呼喊道:「如何了,可有受傷?」
「沒事,你們下來時注意腳下。」祁然仰頭衝著上面道。
上頭的眾人人聞言,也陸陸續續扶著牆壁下來。
底下是條僅容兩人並肩的細長走廊,走廊兩旁排了一列油燈,布政使司的人一一用火摺子將燈芯點燃,周遭漸漸亮了起來。
劉仁信把火摺子吹滅揣進兜裡退了回來,沉聲道:「竇元亮這私庫砌的密不透風,最是合適存放糧食了。」
祁然摸了摸走廊牆壁,指尖沾了白色的粉末,他放在鼻尖聞了聞,語氣淡淡的說:「這裡頭混了石灰。」
季思挑了挑眉。
崔灝見狀抬了抬手吩咐,「先進去再說。」
一行人排成一列借著火光往裡頭走。
走廊並沒多長,到底時卻走出了照亮的範圍,周遭事物漸漸暗了起來,牆壁也消失不見,他們摸著黑將油燈點亮後瞧清了眼前的事物,這處是快空地,一袋一袋的糧食堆的遍地都是,每一擔糧食系口處掛著塊小木牌,上頭寫著年號,最角落那處有幾十口鐵箱。
季思走過去隨意開了口箱子,裡頭白花花的銀子刺瞎的眾人的眼睛,各個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這……這幾十箱……不會都是銀子吧?」劉仁信指著剩下沒開啟的箱子詢問道,「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銀子,這不會是假的把?」
自然沒人回他的話。
杜衡圍著糧食饒了一圈,又開了口鐵箱,瞥了一眼便沒多大興趣收回視線,溫聲道:「看來竇元亮任職湘州刺史以來的全部身家都在這兒來吧,果真是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啊。」
「這些個銀子怎麼辦?」崔灝皺著眉問。
「統統抬上去,」祁然眯了眯眼睛道,「積德。」
幾十萬擔的糧食和幾十口箱子裝的珠寶銀子,隴西布政使司的人足足花了兩個時辰才將竇元亮的私庫搬完,竇府的燈火通明瞭一夜,各種聲音一直持續到後半夜才漸漸安靜下來。
湘州城中漸漸熄了燈,萬物皆入了夢,連吹來的風都輕柔了許多,生怕驚擾了他人。
竇府的燈未滅,玉溪巷中的一處小院的燈也同樣亮著,清風拂過,油燈的燈芯上下搖曳,明明滅滅的光影透過窗欞印在院中,照亮了這一方天地。
屋中的岑於樓披衣端坐在桌前,他未束冠僅有一根布帶鬆鬆垮垮的系在腦後,有幾縷髮絲成為漏網之魚被他撩至耳後。
桌上桌下堆了不少的醫書古籍,以至於連個落腳之地都尋不到。
岑於樓以手掩唇打了個哈欠,隨後撐起身子錘了錘發酸的脖頸,用力向後舒展了一下四肢,燈芯滋啦跳躍了幾下,漸漸暗了下去,他用燈剔將油燈火芯往上挑了挑,火舌又猛地一下躥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