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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然有了個兒子,叫祁念,我以前同他相識時,怎不知他有如此情深意重的時候。」
……
季思絮絮叨叨的說著,也沒個話頭,想到什麼便說些什麼,像是要把所有的話都打算說完一般。
他有些口渴,仰頭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有些僵硬的身子一下就暖了起來,神色漠然的盯著火堆思索片刻,季思將手上剩餘的紙錢點燃放在旁邊由著他被火舌吞噬,語氣淡淡的說:「季大人,我雖不知你我之間這是因何而起的際遇,可我借了你身子重活一世,總歸是用了你的人生偷生,是對你的不平,李汜先在此謝過,其次再言歉意,不求原諒,但求心安,我在此發誓,從今往後,定替你和令慈立下排位點香祈福,明燈供奉,求你二人來生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說完後,季思將手中白瓷酒瓶傾斜,透明的酒液灑在泥土中,醇香的酒氣混合著雨霧的濕氣鑽進鼻腔中,有種別樣的沁人。
他心中煩悶疏解些許,瞧這眼前山水,多了幾分暢快自在,清風拂面而來,山間禽鳥揮翅騰飛,林中溪河流水潺潺。
季思勾唇起身,仰頭飲了一口酒,一回首,喉中酒未咽,臉上笑意也這麼僵住了。
祁然不知何時立在身後,這人今日也著了一身素白衣衫,墨發未束冠,而是用一根髮帶繫住,他沒帶傘,身上白衣下擺沾了些泥垢草碎,髮絲微濕,上方滿是細小雨霧,置身在林間,襯著清冷麵容,整個人俊美非凡。
明明是極美的一幅畫,可季思卻突然慌亂起來,喉結一動,口中含了好一會兒已經變的溫熱的酒水,就這麼順著滑下入肚,他二人就這麼盯著對方,直至季思身後火堆發出滋啦滋啦火花炸裂的聲音。
「你……」祁然率先出聲,「季大人怎在此?」
「今日不是行清節嗎,我這不是尋個安靜地祭拜已逝家母,同她說兩句知心話,敬敬孝道嗎,」季思穩住了心緒笑答。
聽著回答,祁然這才想起來季思生母是漳州名妓,後頭是縣令季康的妾室,早些年便去世了,他是初次聽季思提家事,面上沒說,可心裡卻是有些好奇的。
「季大人一片孝心,實在難得。」
季思笑了笑說:「我少時性子跳脫些,每每闖禍都被家母罰跪,初時覺得心中委屈次次抱著被子可以哭一宿,翌日眼睛腫的無法見人,後來等她逝去才發現,若是她能開心,跪便跪吧,可卻也沒這機會,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人生憾事,許是這般吧。」
他陷入回憶中,想了想又繼續道:「再後來遇見個姨娘,她性子極大,受著寵愛長大,心急口快,一張嘴都能把人氣個半死,府裡的人都不喜歡她,丫鬟下人也怕她,正巧她也看不上那些人,她對我極好,後來……」
後面的話季思沒說,祁然也沒追問。
「說來奇怪,子珩,怎也在此?」季思奪了話權詢問。
聞言,祁然並未回答,而是遲疑片刻,才盯著季思眼睛輕聲道:「自然是同季大人一般,尋個安靜地兒……」
他停頓了一會兒,緩緩道:「緬懷亡妻,沒曾想聽見動靜,剛聞聲尋來,正好遇見季大人,倒是有些意外。」
他說話語氣同往常無二,依舊是帶著疏遠和假意的客套,字裡行間情緒起伏不大,一時之間季思有些拿不定這人到底來了幾時,又聽了幾許,猶豫許久才說:「極少聽子珩提起令夫人的事,能得子珩傾慕,想必定是位容貌冠絕才情不凡的女子吧。」
「是。」祁然朗聲而言,語氣是季思從未聽過的堅定,「是我惟願執手餘生之人。」
這問題雖是季思問的,可聽到回答後,他心裡頭又有些不痛快,有些可惜道:「直嘆天妒紅顏,子珩如此情深意重,可偏偏命運造化弄人,令夫人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