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第1/2 頁)
「我這場戲不是做給他看的。」
「那是做給誰看?」
季思抬眸看了他一眼,只是笑了笑並沒回答,而是又問了一句,「你家先生既然同你提及過蕭長聿,那你自然也知道蕭家率領驍騎營的其實是兩兄弟,蕭長聿為主帥,還有一人是副將軍蕭長笙,蕭家子嗣不多,到他們這輩也僅有蕭長聿和蕭長笙兩兄弟,聽聞蕭長聿生母走的早因而他自幼十分疼這個胞弟,那想必兩人關係理應不錯,按理說京都來人,來的又是兩位三品官員,身上更是帶著皇上懿旨,軍中有軍銜在身的都應在場,你剛可有瞧見蕭長笙?」
初一皺著眉回想了一下,倒是有瞧見一個副將軍銜的人,不過那人年歲瞧起來比蕭長聿還年長些許,樣貌不大像兄弟倆,故而也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蕭副將莫不是不在營中?」
「誰知道呢,」季思歪了歪腦袋,「蕭長聿不是奸邪之輩但一定也不是什麼等閒之人,我若是沒猜錯,他一定瞞了什麼事兒,興許還不是件小事兒。」
季思的手指敲在桌面上,勾了勾唇,「我倒有些好奇了。」
白馬峽離臨安過於遙遠,隔著天南地北的距離,快馬加鞭也需六天的路程,唯一近一些的便是天邊的那彎明月,高高的懸掛在半空,好似看的不是那月亮,而是透過那月光沒看著月光下的那人。
祁然抬眸盯著月亮瞧了瞧,像是在回憶什麼,隨後又收回目光繼續手上的事,他在做木雕,雖然還沒成型但是大體的輪廓已然可以看出是個人型,祁然雕的很認真,一半的臉頰被掩在暗處,每一次下刀都精準無誤,沒一會兒桌上就堆了不少木屑。
夜裡很靜,草叢中的蟬鳴此起彼伏,又讓這份寧靜多了些熱鬧,但這些靜和鬧都同他沒有幹係。
「賞月也不叫為兄,不夠意思啊。」
身後突然傳來祁煦的聲音,祁然動作一頓,連忙放下東西起身,「兄長。」
祁煦笑著走了過來,目光自然瞧見桌上那個未完成的木雕,眼中情緒翻湧,笑著詢問:「許久不見你雕東西了,今日怎麼了?」
他比祁然年長不少,亦兄亦父,這個弟弟面上瞧著沉著穩重,實則執念極深,認定的事與人,撞破了頭也不會回,他話中的這個許久也的確是許久了,一時有些感慨。
當初李汜病逝,祁然便像瘋了一般,他的瘋魔一如他這人一般帶著點冷靜和平靜,沒有大哭大喊也沒有尋死覓活,依舊是那副清風霽月的模樣。
李汜出殯那日本是初春的天氣卻下了大雪,祁然沒去,他就站在祁府的院中望著那個方向,像是在感知,在沉思,在抓著這最後一點的痕跡,雪時小時大,落在衣衫上被體溫融化,將淺色的衣袍顏色加深。
天色漸暗,吹在臉上的風帶著絲絲涼意,祁然仰著腦袋有些呆愣的望著灰濛卻無盡的天,入眼皆是白,入眼皆是無,一片雪漂落在他眼角,雪融化成水,形成了一滴淚,慢慢滑落留下一道水痕,這滴淚落進了他心底。
那一刻,他突然意識到李汜死了的事實,往後這世上再沒有李汜這個人了,那麼直接,那麼清晰,那麼深刻,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疼湧了上來,將他所有的感官吞噬乾淨,只留下難過。
「咚」一聲。
大雪中,他重重往後倒去,眼角的淚被雪蓋住,好似沒出現過。
祁煦就站在簷下望著,見證著他的痛苦和絕望。
往後好長一段時間,祁然雕了很多木雕,或笑或哭或生氣,面容均是同一張臉,是真的很長一段時間,祁煦以為他這個習慣已經改了,沒想到今天又瞧見了。
祁然聽見詢問,將桌上那個木雕拿起來,輕輕排掉上面的木屑,抬頭望著空中的彎月,嘴角帶起了抹笑,語氣溫柔而又眷念,帶著千般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