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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季思聞言,也抬頭望來,神情自是訝異萬分,他知曉李弘煜覬覦皇位,卻從未猜到這人心狠至極,不僅勾結敵國還殺兄弒父。
這二人怕是早有準備,才如此肆無忌憚。
許是瞧見了季思眼中複雜的情緒,讓嚴奕起了逗樂的心思,故作為難的嘆了口氣,「陛下待臣不薄,雖立場不同可微臣卻並不想讓陛下的命,不如這樣吧……」
他停頓下來,在懷中摸索了會兒,掏出個瓷瓶在手中揚了揚,「這便是一絕的解藥,陛下現在服下,興許還能留下一條命。」
那個瓷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承德帝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目光死死落在嚴奕身上,身子小幅度的抽動著。
後者見狀,緩緩走了兩步,隨後卻又停了下來,「微臣身上寒氣重怕驚擾了陛下,不如這樣,就由季侍郎將解藥送過去。」
說罷,他調轉方向走向季思,將手中瓷瓶遞了過去,眉頭一挑,輕聲而言,「有勞季侍郎了。」
季思順著瓷瓶抬眸,目光同嚴奕相交,心中思緒翻湧,種種念頭浮現,最終只是接過瓷瓶側眸看了眼龍榻上的一國之君。
在眾人眼前抬腿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極其緩慢,抿唇的唇同他緊繃的神情一般,未流露出半點情緒,噠噠的腳步聲最終在距離龍榻還有三步時停了下來。
二人離得不算近,卻足以讓承德帝瞧清季思眼中情緒,有些難以置信,雙手攥緊床單,微微直起身子,用盡了渾身力氣才啞著嗓子出聲,「你恨朕?你為何恨朕?」
這是個註定得不到回答的問題,無人知曉季思此刻心中在想些什麼,許是連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冷靜的望著承德帝,腦中想了過往種種,可卻又彷彿一片空白。
「陛下,」他開口沙啞的聲音,把自己也嚇了一跳,連忙清了清嗓子,方才繼續,「微臣,恕難從命!」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讓嚴奕皺了皺眉頭,連承德帝也微微愣住,隨後才反應過來,季思這是在對他剛剛下的令表態,他不願除掉祁然,哪怕是虛以委蛇也不願。
若是此時,他還當這二人沒有私交,便是當世第一蠢人了!
承德帝臉色鐵青,口中發出牙齒摩擦的咯吱聲,那目光恨不得從季思神情咬下一塊肉來,胸腔急促的起伏,喘息不勻的低聲厲吼,「你……你……」
季思目光未變,依舊帶著些許平靜和冷漠,在眾目睽睽下,抬手扯開瓷瓶的封口,手腕微微偏斜。
彷彿知曉他要做什麼,承德帝變得急躁起來,人到絕境之際,倘若能有一點希望都不願放棄,於承德帝而言,這便是他的生機。
猜中季思意欲何為,他瞳孔猛地放大,眼珠像是要瞪出來一般,嘴唇抽搐的異常嚴重,只是不住的重複著同一句話,「不要……不要……」
一旁的嚴奕倒是看的有趣,嘴角噙著笑,目光在二人身上來迴轉悠,覺得這齣戲比他預想的還要精彩幾分。
殿中眾人心思各異,季思並不想去猜測他們所想,只是瞧著承德帝慌亂的神情,心中難得的暢快舒適,那些蔓延在心底身處惡意和陰暗,一直被他壓抑著,此時卻爭先恐後的湧了出來,快要將他吞噬掉。
神靈之所以為神,是因為他們比凡人多了神性,何為神性,便是不悲不喜不恨不念。
季思只是俗人一個,哪怕他對祁然說不怨不恨,實際如何只有他自己明白,都說金剛怒目,不如菩薩低頭,然而他從來也不是什麼菩薩,做不來什麼低頭。
故而,手腕緩緩翻轉,瓷瓶也隨之傾斜,裡頭白色的粉末的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不,你不能這樣,解藥,朕的解藥!」承德帝雙目通紅,整個人陷入了瘋魔,掙扎著起身,瘋了一般撲下床,發出重物落地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