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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另外一個,誰?&rdo;陳松把箱子抄在手裡,也站起來。
&ldo;陳培國。&rdo;
&ldo;你是說咱村那個瘋子?&rdo;陳松驚訝地說。
&ldo;對,就是他。&rdo;
&ldo;他現在每天下午還在那裡站著嗎?&rdo;陳松把箱子放進包中,問。
陳培國是林家村的第二個標誌。
在陳松最初的記憶裡,陳培國是一個善良憨厚的人。他長得上下一般粗,走路很快,就象一根樹樁子蹦跳著,轉眼就到你面前。
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陳松上小學或者上初中時,有一天下午,他回到村裡,遠遠的就看見一群人圍在大槐樹前。陳松沒有在意,他以為這又是一次大規模的祭祀。這是村裡人日常生活的一種方式。
有時,陳松想,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兒。隔壁村裡的男人農閒時都是打牌賭博,經常會為此而大動干戈。而林家村的人則至少有一個共同的信仰,那就是為了詛咒不再發生而努力著,儘管只是一種消極的方式,但至少讓林家村的人一直保持著一種敬畏的心理。這種心理讓林家村的人面容上始終存有一點淡淡的神聖感。
走近時,陳松發現眾人圍觀的物件竟是陳培國。
他穿一身中山裝,頭戴一頂軍帽,倒背著手,臉稍向上仰起,目光恰好從眾人的頭頂上越過,伸向遠方。夕陽穿過大槐樹,在他的身體周圍鑲上了一層淡黃色的輪廓,樹上的紅綢子隨風輕輕擺動著。
這樣的人,這樣的表情,襯託在這樣的背景下。
旁觀的眾人象是聆聽傳道一樣,大氣不敢出,肅穆安靜。
陳松也站下來,尋著他看的方向望去,卻只看見村莊上漸次升起的炊煙。他回過身疑惑地看著陳培國,不知道他在幹什麼。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也不說話,彷彿一尊雕像。
陳培國瘋了。
以後每天下午,他都站在那裡。時間長了,人們就不再圍觀了。他們把他當做一個笑話來談。整個箭口鄉乃至東城縣人紛紛傳誦,林家村有四大怪:恐龍化石、大槐樹,村東寡婦、陳培國。這也是林家村的四大標誌。
然而,有一天,村裡的幾個元老受不了了,他們動員陳培國的家屬把他鎖在家裡。理由是陳培國的行為滯瀆了大槐樹的神聖。
陳培國這天下午打破了沉默,他一一列舉村裡人每個人曾經做過的事兒,惹得附近村裡的閒人都跑來圍觀,象說書的一樣受歡迎。當說到第四天時,元老們沉默了,村裡人也沉默了。他們不清楚,為什麼陳培國能知道那麼多事兒,要命的是很多事見不得光。
第五天時,陳培國沉默了。他傲然屹立,似乎有些不屑地看著這個村莊。
當陳松想到此時,他推想,也許陳培國並沒有瘋透,至少他還懂得博弈之術。
&ldo;年紀大了,已經整天蹲在門口了。偶爾還去。&rdo;父親有些感嘆地說,&ldo;我問你爺爺,為什麼要找他,你爺爺只告訴了我一句話。&rdo;
&ldo;什麼話?&rdo;
&ldo;瘋子無處不在,只有他們才能洞知人的一切秘密。&rdo;
&ldo;哦。&rdo;陳松若有所思。
&ldo;走吧。我帶你找他去。&rdo;父親出了門,向左拐去。陳松走了兩步,又折回身,把包背在身上。
&ldo;那個就是。&rdo;父親指著蜷在屋簷下的一根瘦骨嶙峋的木樁。陳松不敢相信,當年的那個壯漢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如果父親不說,他斷然不敢相認的。
&ldo;他大爺。你吃了嗎?&rdo;父親俯下身,搖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