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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地來到一樓的客廳。林於之給他和林於鴻各倒了一杯紅酒，林於鴻把雙腳放在茶几上，朝林於之舉杯，然後喝了一口。

林於之坐下，和林於鴻一樣，雙腳搭在茶几上，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在自己人面前的放鬆。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喝完一杯之後，林於之給自己和林於鴻又倒上，他這才開口：&ldo;無意剛才在浴室裡哭。&rdo;是肯定，不是疑問。

&ldo;他一直在都在強忍著，爺爺剛走，他不可能這麼快就走出來。&rdo;林於鴻有些煩悶地一口喝光了杯子裡的酒。拿過酒瓶，再次倒上。

林於之突然話題一轉：&ldo;無意這次回來的倉促，法國那邊肯定有很多事沒來得及處理，還有他的貓也沒帶回來。我打算過幾天他心情好一些，陪他回法國一趟，這也是我父親的交代。把該辦的事情辦了，還有他在法國的家當要帶回來的也要打包運回來。我不想再看到以後他的事情是由別人幫他解決、處理。拋開輩份，你我其實都是他的兄長。就算沒有爺爺的託付，我們對他也有照顧的責任。&rdo;

&ldo;我和你一起去。&rdo;林於鴻想也不想地說，態度堅決，&ldo;順便考察一下法國那邊的分公司。&rdo;

&ldo;也好。&rdo;

林於鴻的眼裡閃過一道極快的光，冷聲說：&ldo;於舟和笑微就別讓他們跟著去亂了。&rdo;

林於之淡淡一笑，算是同意。

並不知道林於之和林於鴻打算陪自己去法國。寫完日記和隨筆的林無意拿起詩歌集，拍拍在玩遊戲的外甥和在翻電子雜誌的侄子。

&ldo;孩子們，該睡了。&rdo;

林於舟再次黑麵，沈笑微無力地放下平板：&ldo;小舅‐‐，不要拿對待ethan的口吻對待我。&rdo;

&ldo;躺下躺下，現在我是長輩，你們是要被我催眠的，小～白～兔～&rdo;

哈，又成小白兔了。沈笑微側躺好，閉上眼睛：&ldo;好，我是小白兔，我準備好了。&rdo;

林於舟也放下了平板，關了他那邊的檯燈，側躺，面對林無意。見兩人都這麼聽話，林無意很滿意。輕咳了幾聲，不大紅潤的嘴唇開啟，如微風吹過麥田般令人陶醉的聲音帶著念出法語時的特有軟糯響起‐‐

我的孩子們，這是我送給你們的一份禮物；

一棵楓樹的種子；

請把它種在門前的花園裡；

它會在那裡發芽、生根、鑽出土壤；

……

林於舟的腦海中出現了一棟坐落在一大片花園裡的木頭房子。幾個孩子把他們拿到的楓樹種子種在了那裡。種子開始發芽、慢慢地生根，接著奮力地鑽出土壤迎接那耀眼的溫暖陽光……一點溫柔落在他的太陽穴上，林於舟在心裡舒服地哼了一聲，全身放鬆。

沈笑微伸手自然地摟住了面前的人，把頭埋在那人的腿邊，那姿勢就如一個正在聽舅舅講故事的孩子。林無意闔上了那本他已經看了不知多少遍的詩集。閉上眼睛，讓自己也沉浸在詩歌的美好幻境中，他的兩隻手在兩個&ldo;大孩子&rdo;的額角力道適中的揉按，幫助他們儘快地入睡。優美的詩歌從他的靈魂深處化成一道道的音符散出，沈笑微的身體越來越放鬆，意識逐漸模糊。

另一盞檯燈不知何時熄滅了，沈笑微摟著一人發出輕鼾，林於舟的手也搭在一人的腿上，呼吸平穩。詩歌仍然低低地吟誦，林無意輕輕抬起外甥的胳膊放在一邊，再小心地抬起侄子的胳膊放在一邊，然後動作非常慢地躺下，蓋上自己的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