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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一聲，說：&ldo;我還能怎麼辦？只能等死了。&rdo;

他掩面蹲下，失聲痛哭，說：&ldo;可我還不想死，我愛豆沙，很愛很愛，我不想離開她。我們約定好了要生一男一女，我們約定好了要去很遠的未來，我們約定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這些我都沒有做到，怎麼能死呢？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rdo;

我坐到他身邊，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來，感覺所有的言語都很蒼白。

儘管我們盡力隱瞞，豆沙還是知道了鄭方的病情，她哭著說：&ldo;治病，治病，傾家蕩產也要治，一定要把你治好。&rdo;

鄭方伸手擦去豆沙的眼淚，笑著說：&ldo;不治了，這種病治不好的，沒必要為我花那麼多錢。我很幸運，可以遇到你，我還剩下一些時日，就讓我好好陪在你身邊，算是我生命中最後的光吧。只要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會怕。&rdo;

豆沙喃喃自語，說：&ldo;治病，治病，我一定要把你治好。&rdo;

然後放聲大哭：&ldo;就讓我自私一次好嗎？我們治吧，哪怕你能在我身邊多待一天也好，我也會很滿足。&rdo;

大家都在旁邊哭成了淚人，勸鄭方，治一次吧，別讓豆沙留下遺憾。

豆沙向公司請了假，找父母朋友借錢，賣了車，我們這些朋友也湊了一些錢，給鄭方治病。大家都知道不會發生奇蹟，但還是抱著那麼一絲渺茫的希望，自私地想讓鄭方多陪豆沙一段日子。

在最後的彌留之際，鄭方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絲笑容，輕聲說：&ldo;對不起，我愛你。&rdo;

豆沙也哭著說：&ldo;我也愛你。&rdo;

大家靜靜地看著心電圖歸於平靜，變成一條直線，沒有一點波瀾。

那天下了全年的第一次雪，冬天還是來了。

豆沙沒有回老家過年，一個人呆在屋子裡。城市張燈結彩，充滿了新年的氣味，一片火紅。我放心不下豆沙，藉口拜年去看她，整間屋子都掛滿她和鄭方的合影，桌子上還放著一張地圖，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用紅筆標註的記號。

我說：&ldo;你是準備當一個地理學家嗎？&rdo;

豆沙輕輕撫摸著地圖，笑著說：&ldo;我和鄭方約定，過完年就去環遊世界，從上海出發，去香港、澳門、臺灣、日本、韓國、澳大利亞、美國……上面的標記是我們一起做的，都是最美的城市。&rdo;

我說：&ldo;那你還去嗎？&rdo;

豆沙說：&ldo;去啊，我一定要去。&rdo;

她握住胸前的十字架掛墜，裡面有鄭方的骨灰：&ldo;我帶著他一起去，他說過要和我一起看世界上所有的美景，怎麼可以食言呢？&rdo;

然後抽泣，眼淚滴落在地圖上，慢慢滑掉在地上。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

年後，豆沙收拾好東西，開始了環遊世界的旅行，一去許久。有一天心血來潮，想給她發訊息，問問她到哪了，手機拿出來猶豫了些許，最後還是決定算了。

她是帶著愛情去的，身邊永遠伴隨著一個影子，即便路途再遙遠，也不會感到孤獨。無論身在何方，心裡都有一個牽掛，那麼，是怎麼也不會迷路的，那麼，是怎麼也不需要別人打擾的。

豆沙一共遊歷了21個國家，用時一年。回國那天，朋友們組團去接她，下了飛機，步履輕快，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大家為她接風洗塵，問起她週遊世界的感想，都去過哪些地方。

豆沙笑著說：&ldo;感想嗎？就是覺得世界挺大的，有很多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