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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在哭什麼?」
這一次的問話輕和了許多,像是篤定這樣的溫柔不會被對方記得,才終於卸下了偽裝已久的冷漠。
穆雪衣捂著自己的肚子,成熟的臉上忽然出現了小孩子一樣癟著嘴哭的神情,委屈又可憐:
「阿月,阿月……我肚子好痛……」
酒喝得太多了,胃難免灼痛。
周枕月纖長的睫毛悠悠一晃,目光凝聚在眼前人的臉上,溫軟地問:
「那你想要怎麼樣呢?」
穆雪衣眨了眨淚眼:「……要、要阿月吹吹。」
以前她們還在一起時,如果她哪裡磕破了,周枕月就會幫她吹一吹傷口。可是她現在喝醉了,沒有想到肚子痛是沒有外露傷口的。
儘管如此,周枕月還是用紙巾擦去她眼角的淚漬,邊擦邊輕柔地吐出兩個字:「呼呼。」
一滴淚珠掛在穆雪衣的睫毛上,搖搖欲墜。
她跟著周枕月細聲念:「呼呼……」
周枕月盯著她醉紅的臉,唇角輕輕勾起,又重複:「呼呼。」
穆雪衣傻傻地跟著她說:「呼呼。」
周枕月:「呼呼。」
穆雪衣:「呼呼。」
她就那麼自然地逗她。
就像回到了三年前的她們還在一起的時光。
周枕月摸了摸穆雪衣柔軟的捲髮,窗外的霓虹夜色映在她眼底,宛如一幕破碎的幻夢。
這一刻,她忽然有種錯覺。
她們好像……
從未分開。
穆雪衣呼呼累了,拖長細嗓綿軟地喊了一聲:「阿月——」
周枕月淺淺一笑,像過去那樣,用最溫柔寵溺的口吻回應她:
「我在。」
頓了頓。
周枕月抬眼看向車窗外,聲音又壓低了幾分,幾個輕捻的字似抓不住的一抹光,隨著夜風消逝在無盡的蒼涼中:
「……我一直在。」
第6章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穆雪衣這晚罕見地沒有做噩夢。
她夢見了幾年前,她還和周枕月在一起時的一些事。
那是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她開車接周枕月下班,兩個人去公司附近的一家麥當勞吃東西。她們坐在窗邊,金黃的陽光照進來,把桌子中間雙份的兒童套餐都塗成了溫暖的顏色。
周枕月安靜地吃薯條。穆雪衣拆著套餐送的玩具,壓抑不住臉上的笑。
周枕月看她那麼高興,眉眼間沒有了工作時的嚴肅,聲音也帶上了柔軟的溫度:「為什麼每次出新玩具了都要來吃兒童餐啊?」
穆雪衣舉著手裡一隻做成了雪花模樣的布偶,目光注視在玩具上:「我喜歡收集這些呀。」
周枕月又問:「每一個都要收集麼?」
穆雪衣點頭:「對。」
周枕月:「為什麼?」
穆雪衣沉默了一會兒,說:「……小時候沒玩過。」
她沒有解釋為什麼自己身為豪門的二小姐會在兒時玩不到玩具,只是晃了晃手裡的雪花布偶,笑眯眯地問周枕月:「阿月,它可愛還是我可愛?」
周枕月的目光襯在午後的陽光裡,像初春才融化的冰,溫暖綿軟。
她微微一笑,說:「你最可愛。」
「哎,」穆雪衣趴在桌子上,手裡還在玩,「你說下個季度的玩具會是什麼?會不會是小月亮布偶之類的?」
周枕月答:「這個說不準。」
穆雪衣懶洋洋地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吃到月亮玩偶,那樣的話,還能給我手上這個小雪花做個伴兒。」
周枕月唇角淺淺勾起,看著穆雪衣在陽光裡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