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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簫笛正在給琴調音：「得罪？怎麼個得罪法？」

見學姐擰琴軸吃力，顧宜樂擼起袖子幫忙，讓她坐旁邊休息。

「也不算得罪，就是把他認錯成別人，說了幾句……重話。」

「有多重？」

顧宜樂撥了下琴絃聽音，邊擰邊回想：「就是讓他好自為之，別再騷擾我之類的。」

「這還好吧。」盧簫笛喝著學弟進貢的熱牛奶，撥弄飄逸長發，「把他加回來，跟他道個歉，就說認錯人了。」

「可是給人留下了糟糕的第一印象……」顧宜樂臉皮薄，把面子看得比天大，「那人的媽媽和我媽是閨蜜，以後要是碰上了，怪尷尬的。」

「誰啊，你那相親物件？」

「……對。」

盧簫笛差點笑噴：「他到底幹什麼了，竟然讓你把他當成流氓了？」

「這就牽扯到另外一個魔幻事件了。」調完一根弦，顧宜樂長長撥出一口氣，「說來話長，總之就是，想不到我也有今天。」

「放寬心啦，無心之失，大家都能理解。」盧簫笛站起來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況且我顧學弟長這樣一張臉，怎麼會有人忍心責怪啊？」

顧宜樂覺得學姐說的有道理，為了讓美貌作為加分項延續，下課先去找tony老師剪個新髮型。

彭舟和他一起，在等候區閒著沒事幹，湊過去瞧瞧顧宜樂又在欣賞哪路美男。

論壇還是那個論壇，不過沒看到美男。

「如何與相親物件打招呼不失禮……那高富帥終於來加你了？」

「嗯。」顧宜樂全神貫注地閱讀精華評論的內容，「不過被我拉黑了。」

彭舟豎起大拇指：「樂哥牛逼！」

輪到顧宜樂剪頭，tony老師問是否要嘗試新髮型，他扭頭看向在鬢角處剃了個閃電圖案的客人，抬手指自己腦殼頂：「能不能給我在這兒剃四個字？充滿英雄氣概的那種。」

tony老師想了想：「精忠報國？」

「不。」顧宜樂看著鏡中的自己，「視死如歸。」

彭舟≈tony老師：……

捯飭完頭髮，在路邊攤吃了頓麻辣燙，多油多辣，回到家剛過中午。

下午沒課，樂團也休息，顧宜樂給電提琴插上耳機，拉了一曲維瓦爾第小提琴協奏曲《四季》之《夏》的第三樂章，隨後借著這股上頭的衝勁開啟微信。

他算好了，現在是首都時間下午一點半，l市時間凌晨五點半，熬夜不至於這麼晚，早起也起不來這麼早，發訊息出去一時半刻肯定收不到回復，正好避免打照面的尷尬。

打照面=線上被對方逮個正著。

等到對方醒來回復了，還可以借上課忙沒空看手機為由拖個倆小時再出現。時差加上兩人「不湊巧」的時間安排，連續不斷地完成一段聊天的可能性比調音時琴絃斷了崩臉上還低。

演算法嚴密，簡直完美。

於是，當顧宜樂鬼鬼祟祟地把liang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小心翼翼地點了個表情發過去，那邊秒回復時，他嚇得雙膝一軟，差點滑跪。

距離s市九千多公里的l市，梁棟對於顧宜樂的主動也很意外。

他沒有特地在等，只是睡不著，平躺呼吸沉，側躺胸口悶。他覺得這樣下去不是事，便披上衣服起來，坐在桌前擺弄新入手的飛機模型。

與其他愛好者習慣收集自己常坐的航線的模型不同，梁棟手上這架飛的是首都到s市這條線，塗裝普通，做工也稱不上精細，放在桌面上，水平面尾翼甚至有點歪。

梁棟將它拿起，對著主翼發動機吹了口氣，讓螺旋槳葉片轉動起來，彷彿飛機真在天上飛，去往未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