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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兒抿嘴輕笑道:「奶奶素日裡忙得陀螺似的停不下來,我好心看顧著哥兒,幸而哥兒是個帶眼識人的,否則我豈不是好心辦了壞事,落不了好兒不說,偏還招奶奶的怨懟了。」
說的王熙鳳忍俊不禁,主僕二人用罷午飯,喚了丫鬟進來收拾一番,便把管家之事拋在一邊,只專心逗弄賈蘭。
正逗得賈蘭「咯咯」吃笑時,就聽得幾日不見人影的賈珠一面打了簾子,一面進了屋子。「奶奶今兒個的身子可覺得好些了?」
王熙鳳抬眼看著賈珠笑道:「大爺怎麼今兒個有空過來了?珍大哥哥那邊的事兒都忙完了?」
豐兒見賈珠慢慢走過來,連忙從炕上起身行了一禮,低垂著頭說:「廚房裡給蘭哥兒燉著的乳鴿湯怕好了,我瞧著火候,一會兒給端來。」
王熙鳳點了點頭,伸手把賈蘭抱進了懷裡,一邊輕輕地哄著,一邊拿了一隻撥浪鼓去逗他。反而賈珠坐在一旁,臉上很有幾分訕訕的,見王熙鳳和賈蘭這般親密,心中也羨慕,只是他甚少和賈蘭相處,現下反有幾分不自在起來。
「珍大哥哥那邊擺了飯,我不耐煩久坐,又想到你身子不舒服,怕你身邊沒個知冷熱的人服侍,忙忙的就回來了。誰想你這裡倒清閒,愈發地襯得我們是俗人了。」
王熙鳳看著他笑道:「難為大爺想著我,哪裡我就嬌貴得這麼著。平日裡大爺十天還有八天不在身邊,倘或凡事我都仰仗著大爺來料理,如今只怕早成了隴頭的一坯黃土了。」
賈珠聞言,大覺面上無光,只別了臉,閒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上兩句。王熙鳳正不耐煩,心裡又疑惑他這會兒子回來到底是為什麼,好容易聽他拉扯東西好一會兒子才說了來意。
原來念春大婚後,帝後疼惜她,怕她念家,便做主叫太子夫婦二人同民間夫妻一般,也是成親三日後就回門省親。只是因賈敬忽然過世,一時又怕衝撞了,這才耽擱了兩天。今兒個恰好重提舊事,賈母在席上又是高興,只向張氏看了日子,便要接念春回榮國府來坐一坐,這對賈家來說也是天大的體面了。
王熙鳳只淡淡笑著不做聲,眼瞅著賈珠把話說明白了,才抿嘴笑道:「既是七妹妹的好日子,怎麼著也該等送大老爺出殯了,府上乾淨些才好。我今兒個一早還疑惑,怎麼珍大哥哥著急忙慌地扶著靈柩去了鐵檻寺呢,原來為這個。」
「七妹妹……太子妃娘娘固是不肯,我早飯後去老太太那裡請安,還見宮裡服侍的夏太監正來送信兒呢。想來娘娘那麼個循規蹈矩的,豈肯這當口兒的回來呢。」
王熙鳳把賈蘭的衣襟撫了撫,抬頭笑道:「要我說呢,大爺也不必心急。左不過也是前後幾個月的事兒,再說了,縱然娘娘回來瞧瞧,那還不就看上兩眼的功夫呢。何況大爺是個男人,外眷又難入內,說不得一面兒也難見。這會兒子巴巴兒地盼著,沒得叫人失落了。」
說的賈珠心裡果然淡了幾分。正想再說些什麼時,又見豐兒捧了湯盅進來,只得打住了話頭。伸手摸了摸賈蘭的臉頰,向王熙鳳道:「你好生照看著蘭哥兒,我這會兒子書房還有事,晚上不一定回來睡著。你也不必等我,只管自己吃了晚飯就歇著,別太勞累了。」
說得冠冕堂皇,王熙鳳只微微垂了眼應了一聲「是」,半點也不見感動。
「大爺又去書房裡尋那狐媚子了?」
待賈珠出了屋子,豐兒擱下手裡的湯盅,向著書房的方向努了努嘴。王熙鳳只扯了帕子仔仔細細地把賈蘭的臉頰擦了又擦,聞言也只是笑了笑,「他如今也是耗空了身子,不過養著玩兒罷了。珍大哥哥和蓉兒是個懂他心思的,時常替他尋摸些知書達理又善解人意的放在書房。難為他們這樣費心思,只可惜給他也是白糟蹋了那些嬌花似的姑娘。」
豐兒擰著眉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