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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長高了，也成熟了。

這個世界上，每一分每一秒，都有人在變化。

趙祁離開後，霍承安就著夜色趕來了，帶來的保溫盒裡裝著清淡滋補的小粥和湯。

趙貞靠在床頭，就著他餵食的動作一口口吃完喝盡。

吃完，霍承安給她擦乾淨嘴邊油漬，她動唇輕聲道：&ldo;你回去吧。&rdo;

&ldo;我在這陪你。&rdo;他頓了一瞬，放下調羹，沒看她。

&ldo;……我想出院，回家裡去休養，這裡的味道太難聞了，我不喜歡。&rdo;

霍承安猶豫了一瞬，同意：&ldo;好，明天我讓人給你辦出院手續，我們回家住，醫……&rdo;

&ldo;我說的是我和趙祁的家，不是你家。&rdo;她眼睫輕顫，淡聲道。

霍承安一僵。

不和她對視，他唇瓣微動：&ldo;……你早點休息，明天我讓劉嬸把家裡的床單被褥都換成新的。&rdo;

&ldo;我想回去和趙祁一起住。&rdo;趙貞面無表情，眼裡也沒有半點情緒。

&ldo;……&rdo;霍承安平復好久，才說：&ldo;你現在情緒不穩定，我不和你討論這個問題。&rdo;

他起身要走，身形略帶倉惶。

&ldo;趙祁和宋君會來接我出院，明天打完上午的針我就走。&rdo;身後傳來她的聲音。

他腳下一滯，猛地回身，牙根緊磨：&ldo;趙貞……你不要再鬧了！&rdo;

趙貞很平靜，平靜到像是沉沉海面，毫無波瀾。

&ldo;我是認真的。&rdo;

她的語氣很沉穩，靜靜裹著白色棉被，背靠床頭，整個人彷彿要和這白色房間融為一體。

十幾秒無言對峙在空氣中重重劃了一筆。

&ldo;你還不明白嗎？再繼續下去，我會把自己折騰死的……你的生活會一團亂……我會把自己逼瘋逼死……&rdo;

她那雙空洞的眼睛，像一對巨大的、蟬脫殼後的蛹殼，兩行水跡緩緩淌下，無聲淌過那張與紙一色的臉。

被下的手攥住床單，很輕，並不用力，就像她此刻的語氣。

&ldo;一靠近你，我所有的忐忑、不安、自卑、恐懼……就會像潮水一樣漫上來！所有的劣等品質就會齊齊湧上來，壓地我無法呼吸！就像有人掐著我的脖子，窒息……窒息的感覺你懂嗎？我冷靜不下來……甚至正常不了！你懂嗎……&rdo;

她深吸了一口氣，在笑。

&ldo;都是因為我……把事情搞成這樣，所有的根源都錯在我。&rdo;

愛如逆風之炬，也如雙面之刃，執愛者可以無堅不摧，也可漏洞百出，處處皆是命門。

一句話，一個字，一件小小的事，都可能致命。

時隔九年，她第二次提出分手：&ldo;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如果我們現在的關係對你來說，是交往而不是交易的話。&rdo;

她又哭又笑的表情，彷彿補全了多年前他沒能看到的那一部分，當時的她是笑著的，哭的部分，眼下也終於由她拼湊整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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