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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外有陣陣怪異的風,陡然吹滅了燭火,一室的黑暗,彷彿月兒都無法照入這深邃的房中,只餘下冰冷的淒涼。
紅菱淡淡道:“我去點燈。”黑暗之中看不清她的表情。
突然,一絲光亮由遠及近而來,起先只是一個小小亮點,愈來愈近,到了眼前,才看清了來人,竟然是程管家,又是一臉焦急之色,似有什麼重要之事。
程管家見著門大開,屋內卻又不點燈,心下疑惑,略略提高了些燈籠,向裡一照,卻只見樓煙落一臉失神坐於床上,昏黃的燭火映照出了她臉色蒼白如冬日新雪,似鬼魅般悽怨。
“啊!”的一聲,他吃了一驚,手中不穩,燈籠墜落於地,突突而上的火舌瘋狂的吞噬著紙質燈籠,瞬間便化為一片灰燼,屋中到處瀰漫著淡淡的焦味。
煙落一臉茫然地注視著兇猛的火舌由旺至滅,洶湧亦不過是一瞬間。她只淡淡問道:“程管家,這麼晚了,你可有什麼急事?”
兀自撫平了心跳,程管家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樓夫人,若非情急,老奴實在是不願打擾你。方才夫人的尚書府中差了人來,請夫人無論如何現在趕過去一趟,聽說是尚書府主母服毒自盡,眼下已是彌留之際,無力迴天,還望你能趕回去見上最後一面。”言罷,他不禁暗自嘆息,人常道:禍不單行,福無雙至。果真如此,今日是怎麼了,連連出大事。抬頭望了望陰鬱的天色,此時已是漸漸墮入濃濃黑雲之後,只透出一點黯淡的冷光,直教人覺著風雨欲來。
再次陷入了震驚,煙落尚未從方才的驚懼中回神,整個人如靈魂被抽離一般。大娘竟然服毒自盡,好端端的怎麼會橫生這般變故?想著,手中已是飛快地為自己披上外衣,雙腳利落的往鞋中一套,顧不得妝容與未梳理的長髮。只對著紅菱道:“快走。”
說話間,已是小跑出了離園之門。只見尚書府中的馬車已是在等,駕車的是她所熟悉的何伯。
急忙生車,她問道:“怎麼回事?”
“大小姐,箇中緣由,真是一言難盡啊!只可惜了老爺與大少爺,至今還在外地,恐怕是無緣見上最後一面了。”揚鞭一揮,馬兒受驚,急急的奔跑起來。直朝尚書府而去。
煙落險些沒有坐穩,所幸紅菱穩穩地抓住了她。心中簌簌的跳動著,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頻頻出意外之事,多得她已無法負荷。
一路疾馳,約一炷香的時候已是趕至尚書府,匆忙奔向大娘所在的寢室,只見一屋子的人,皆是滿臉痛色。李翠霞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侍奉在床側,見著煙落,忙道:“煙落啊,快來見見你的大娘,只怕今後是再見不到了……”說著便泣不成聲了,她掩面拭淚,一副痛心疾首之狀。
煙落三步並作兩步,直奔床頭,此時的映月正伏於床頭痛哭,見煙落來,也不搭理,只一個勁的掉眼淚,一雙美眸腫得如核桃般大小。
只見床上的方靜嫻眉間青紫一片,臉色臘黃,慘白的唇色,無一絲一毫平日裡當家主母的風範,整個人若風中殘燭,只消一碰便會灰飛煙滅。人之將死,也許便是這樣了吧。
映月輕輕靠向方靜嫻耳邊,泣聲道:“娘,姐姐回來看你了。”
雖然平日裡與大娘多有過節,可終歸是自己的親人,同一屋簷之下相處了這麼多年,多少有幾分感情,煙落亦是啞了聲,輕聲喚道:“大娘。”
方靜嫻陡然睜開雙目,似盼到了最渴望見之人,眸中竄上了地獄的火苗,呼吸沉重且急促了起來,如洶湧的潮水一波又一波襲來,伸出枯萎的一手,向煙落抓去,似要將他一同拽入地獄。
煙落不明所以,只是上前輕輕握住大娘的手,冰涼的觸感,沒有溫度,那是一種瀕臨死亡的寒冷,透心涼,勝過了一切。不想卻感受到了大娘用盡生命最後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