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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來,年味很?淡。
大人們忙裡?忙外,又總是說著「生命脆弱」「生老病死?」這?類的?嘆言。聽得多了,又很?是緬懷故人,終歸令人發悶。
湯杳她們這?次回來,是借住在親戚家。
她在夜裡?躲去陽臺,睡衣外面裹著羽絨服,站在寒風裡?,給身在國外的?聞柏苓打電話。
她還沒張口,他?都已經?猜中她要說什麼,主動和女朋友匯報:「沒喝酒,也沒通宵處理工作。」
「你怎麼知道?我要問什麼?」
「看?見有人離世是會這?樣?,平時不注意的?健康問題也都會再關注關注。別亂想,我們會陪著彼此慢慢變老。」
他?說搞不好以後老到牙齒脫落,拾起老掉的?牙齒還得對比對比才知道?,到底是從他?們兩個誰嘴裡?掉下?來的?。
湯杳好歹也是個姑娘,沒那麼過分愛美,卻也不能想像自己連牙齒都掉光的?老態:「肯定是你掉的?。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有理有據,「你老我五歲呢。」
理直氣?壯的?,把?聞柏苓都給氣?笑了。
老家發展緩慢,反而不像京城那樣?事物更新疊代極快。
窗外是經?久不變的?景色,沒有耀眼的?霓虹,只有幾家籠在月光下?的?店鋪,隱約能辨出方正的?房子輪廓。
那都是湯杳所熟悉的?。
某年冬天,也是在這?樣?寒風呼嘯、飄著輕雪的?冬夜。
聞柏苓在電話裡?問過湯杳,怎麼了,想我?
這?次不用他?問,湯杳眨掉睫毛上的?一顆雪,深深吸氣?,冷空氣?入肺:「聞柏苓,我想你了。」
「那我早些回國。」
春節之後,湯杳和家人一起回京城。
她抵達京城時,聞柏苓正忙,有個多方合作的?視訊會議要開,沒能過去接站。
等到散會,他?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湯杳,問她是否已經?到家。
湯杳仰頭?看?了眼面前高聳的?辦公?大樓,故意嚇唬他?:「還沒有」
電話裡?的?人果然急切起來,平時那樣?八風不動,被小姨說「二十幾歲時就有三?十多歲人的?穩重」,聽她這?邊有意外,連著問是火車延時了?還是姥姥身體不舒服?
「都沒有。我沒到家是因為」
湯杳推開玻璃門,「我在你公?司樓下?。」
她沒跟著家人回郊區住處,也沒有回自己的?出租屋,挑了幾樣?他?們都喜歡的?家鄉特產找過來,想給聞柏苓個驚喜。
辦公?樓裡?非常安靜,湯杳聽到聞柏苓在電話裡?推動椅子的?聲音,他?在笑,聽起來很?高興,我下?樓接你。
聞柏苓所在的?樓層高,還要等一等。
湯杳把?紙袋放在會客沙發上,轉身看?玻璃門外面的?街道?,打發時間。
初春的?涼風吹動企業旗飾,有一對小情侶挽著手臂,親親密密地從門前經?過。
有些人二十來歲就能擁有甜蜜的?、好的?感情,穩定又幸福。
相比之下?,她和聞柏苓似乎波折了些。
但好歹也可以在危難和分離過去之後,馬後炮地評價一句「好事多磨」。
所幸,結果是好的?。
「叮」,電梯門緩緩開啟——
電梯的?提示音,令湯杳想起最?初遇見聞柏苓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們還很?陌生,屢次在電梯裡?碰面,都沒怎麼說過話,沉默不語地各自站在電梯一側,演足了各種疏離的?戲份。
也許有過好奇、猜測,但也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們會成為彼此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