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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黎又抿了一小口酒，面無表情地說：&ldo;後來這幾句話就成了全村小孩的兒歌。村裡就我一個小名叫狗娃的，我家人自然就知道了。我爹孃把我拽到宗祠，當著全村的人的面跟長老對質。長老說我一個男孩，他怎麼可能願意碰我?是我給他施了邪術。長老還說，我是狐妖轉世，要給全村人帶來血光之災。我解釋什麼都沒用，第二天就被趕出了村子。&rdo;

好多事情後來回憶起來就像講故事，或者輕描淡寫，或者添油加醋，偶爾還能博人一笑。但現在的故事，當年經歷起來哪件不是事故?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因為被一個老頭□□，就被趕出村子，從此天大地大，再也沒有家了。

張清黎活下來，過得這麼好，還能把故事講給年輕人聽，不只是因為他活得努力，也因為他在多少次生死一線的時候被上天賞賜了那麼一絲絲幸運。大部分不幸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把自己的故事講出來。

穆丹青盯著張黎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問：&ldo;如果沒有這些事，你會喜歡男人嗎?&rdo;

張清黎抬起頭直視穆丹青的眼睛：&ldo;我不知道。我從不問自己這種如果。沒有意義。時光倒不回去，發生了的改變不了。我能做的不是去思考如果當年我摸到另一張牌現在會怎樣，而是把現在手裡的牌打好。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夫復何求?&rdo;

說話間天宇從後廚出來，手裡端著一個大託盤，託盤裡放著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盤西紅柿炒雞蛋和四碗蔬菜水果沙拉。

四個人圍坐一桌，天宇笑著調侃張清黎：&ldo;又給小孩子們憶苦思甜呢?&rdo;

張清黎吃了塊炒雞蛋，一臉滿足，自動抓住思甜這個重點：&ldo;可不是?現在的生活比蜜甜。領導的廚藝越來越好了。&rdo;

他那個表情讓楷璇覺得那盤西紅柿炒雞蛋可能是米其林三星的水平，忍不住也夾了一筷子，塞到嘴裡嘗了嘗，沒什麼特別，可能還不如劉沁梅的手藝。

穆丹青看著對面老夫老夫之間的互動，眼睛裡是掩飾不住的羨慕。他食不知味地插了一塊西瓜送進嘴裡，隨便嚼吧嚼吧就咽進去，然後問道：&ldo;你們是彼此的初戀嗎?&rdo;

&ldo;哪能。&rdo;

&ldo;不是。&rdo;

張清黎和天宇同時開口，又相視一笑。

天宇做了個&ldo;請&rdo;的手勢，張清黎就繼續說道：&ldo;小宇可是八幾年的正牌大學生。那時候大學生可厲害了，他二十七歲就在建築設計院當了總工。我那時候已經在工地摸爬滾打十多年，成了包工頭，承包到h市一個地標性專案。專案是天宇設計的，我們開會啥的總見面，一來二去就認識了。那時候小宇還有女朋友呢，差點就要談婚論嫁了。&rdo;

天宇笑說：&ldo;你總咬住這件事情不放。你不說當年建築工地環境多混亂，你們包工頭為了攬專案，每天請客出去包小姐。你睡過的小姐比我這輩子見過的女人都多吧?&rdo;

張清黎故作委屈：&ldo;這不是開始追你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麼。&rdo;

天宇笑著拍了拍張清黎的後背，對著楷璇和穆丹青說：&ldo;後來我鼓勵他去自考本科，拿個文憑。工地上環境艱苦，雖然掙錢多，但不是長久之計。他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那天我們正式在一起的。那天他第一次回家的時候給我帶玫瑰花。十八個年頭了。&rdo;

楷璇比了個大拇指：&ldo;從狗娃到gr總設計，整個一勵志故事啊。太厲害了。&rdo;

張清黎搖頭道：&ldo;謬讚謬讚。還是我們家領導的大方向正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