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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他不記得自己在中午到工廠報到之前究竟做了些什麼。不過他記得自己當時非常擔心，因為他不知究竟是摔倒引起他的精神崩潰，還是精神崩潰才使他摔倒的。他還擔心是否自己的心臟出了問題，是否該冒著聽最壞訊息的危險去看一下醫生。

是的，在以後的一段時間裡他的頭腦混亂極了，以致他暫時失去了時間感。不知怎的，也不知在何處，他失去了幾小時的時間感。他覺醒後發現，當時的時間比他想像的更晚。於是他不得不叫了一輛計程車以便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到工廠。

13日星期五那天就是這樣開始的。

這天他真倒黴。他摔倒了，然後被兩個有所準備的人抓住了。頭上不知怎地捱了一下。上午有幾個小時不知去向。兩個卡車司機在他的聽覺範圍內閒聊，引起他的神經過敏。一個身材高大的人跟蹤他，一個受驚的傢伙倉皇出逃，裡爾頓在追查線索。還有，一個連、一個團和一個軍。

他坐在那裡呆若木雞，他的嘴唇發白，拳頭握得很緊。必須經過艱苦而又細心的工作才能製造出一顆原子彈。然而，造好之後，它僅僅具有潛在的使用價值，而沒有實際的使用價值。但為了使它在殘酷的現實中能起作用，它不得不被引爆。

&ldo;要是你不動用它，它就毫無意義。&rdo;

假定，只是假定有人對人腦採用了類似的手法，在人腦的資料庫裡增加一個大得足以產生臨界質量的條目。人腦在與新增部分強行合併之前會始終處於靜止狀態。在產生某種情況之前它可能會在幾周或幾個月內處於安靜狀態。

那個嘲弄他的卡車司機所說的一番話。

引爆機制。

頭腦爆炸！

布蘭森半走半跑地出了火車站。他穿過人群，不時撞上‐兩個行人，因此他不斷輕聲地向別人道歉。有幾個人轉過身用眼睛瞪著他。布蘭森知道他們在看自己，他也知道這樣做會使自己引人注目。

可是他全神貫注地在考慮自己的問題，因此也顧不上這麼多了。

能使他解脫困境的辦法就在可能會變成一個團的那個連裡。正如他了解空中的太陽一樣，他對此一清二楚。他們中有些人會告訴他是什麼東西讓他們感到緊張不安，其中有些人可能會比那位幫助不大的亨德森更隨便、更直率。只要他們由於受到誘惑而沉溺於另一場惡夢，無論誰告訴他都行。

&ldo;現在你要將這一點牢牢地記在自己聰明的頭腦裡：我不是警察，不是保安人員，也不是當局的暗探。我是理察&iddot;布蘭森，是科研機構中的一名研究人員。我逃離大家是因為我沉浸在自己的夢境裡。我並沒有因我認為自己犯過但其實並未犯過的殺人罪而受到通緝。我認為自己殺害了一個名叫阿琳&iddot;拉法格的姑娘。你以為自己幹過什麼？&rdo;

如果他們中有一人，只要有一個人說：&ldo;天哪！布蘭森這事可怪了！是我在那個名叫伯利斯頓的地方殺了她。我清楚地知道那是我乾的。你怎麼會……&rdo;

&ldo;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她。&rdo;

&ldo;是她逼我的，我事先根本沒想過要殺人。完全是她把我氣瘋的。&rdo;

&ldo;怎麼會呢？&rdo;

&ldo;這個……呵，我一下子記不清了。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直想把它忘掉。&rdo;

&ldo;你所說的與我的情況完全一樣。我們一起去找其他人以便弄清究竟還有多少人殺害過阿琳，怎麼樣？能弄清就好了。我們就可以一起去坐牢，共同等待末日的到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