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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一定下,李璟便趁著沉沉夜色,馬不停蹄地趕到大理寺中。
一聽這位年輕的郡王爺要探望吳議,看守吳議的禁卒也有些猶豫不決,狄公千叮萬囑不可令人靠近這位重要的證人,若放了他進去,就是違背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的命令,可若不放,開罪的恐怕就是他遠遠惹不起的人了。
李璟從袖中取出一包金子,推在那禁卒手中,低聲道:&ldo;我只進去一炷香的功夫,決計不會出什麼差錯,還請多多通融。&rdo;
沉甸甸的金子在手,禁卒也不禁動了心,但思及狄仁傑嚴肅的面孔,心中不由一驚,忙把金子又退回李璟手中:&ldo;郡王爺,您就別為難下官了,倘若狄公怪罪下來,下官是萬萬承擔不起的啊。&rdo;
好一個治下有方的狄仁傑。
李璟心中暗贊一句,面上依舊含了一絲淡薄的笑意,卻無端給人以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ldo;狄公怪罪下來,你擔當不起,難道天后怪罪下來,你就擔當得起嗎?&rdo;
那禁卒不由身子一顫,心知這位南安郡王素為天后心腹,此行必然也為天后所授意,倘若自己攔了他的路,可就等於跟天后過不去了。
見他神情鬆動,李璟才放緩了聲音道:&ldo;你放心,我決計不會對吳太醫做什麼,保證他一根頭髮也不會少。&rdo;
禁卒在心中掂量片刻,狄公固然可怕,頂多也就是訓斥幾句,可天后要是怪罪下來,指不定就尋個由頭給他滿門抄斬了。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識時務為上。
他尋思一番,便做出了決定,忙收下李璟的金子,領著他到吳議的牢房門口,一邊開啟房門,一邊小聲囑咐道:&ldo;只能有一炷香的時間。&rdo;
李璟道:&ldo;這個自然。&rdo;
隨著吱呀一聲響動,門緩緩地開了,露出一間還算得上乾淨整潔的牢房。
吳議雖然涉事,但並非犯人,所以受到的待遇倒也不差,一個桌椅床鋪都齊全的隔間,倒不啻於一間旅店的廂房。
因此,他雖然身在大獄之中,卻悠然彷彿身處自己的家宅,閒來無事還從狄仁傑手中借了幾本書籍,正借著幽明的月光,坐在床上悠閒地閱讀著。
一聽見門開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視線相錯,撞上一雙望穿秋水的眼睛。
&ldo;璟……郡王爺,你來了。&rdo;
李璟卻恍然未聞,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不過兩天的功夫沒見,他彷彿又消瘦了些,本來就蒼白的臉色在不見天日的大獄之中關了兩日,更少了兩絲血色,一雙漆黑的眸子墨一般點在上頭,襯得整個人似紙一般纖薄,好似輕輕一陣風都能掀倒似的。
&ldo;吳太醫又非犯人,怎麼彷彿受到苛待一般?&rdo;李璟不由有些慍怒。
不等那禁卒張口解釋,吳議便趕緊道:&ldo;狄公待我很客氣,並沒有什麼苛待的地方。&rdo;
聽他這樣說,李璟心頭的火氣才消下去幾分,所謂關心則亂,他自然知道狄仁傑秉公執法,斷不會用刑拷打,可見他略清減幾分,就覺得好像自己心頭的肉也被剜去了幾分,只剩下滿滿的心疼。
&ldo;行了,本王還有話要和吳太醫說,你先出去等著吧。&rdo;
他雖面色平和,卻隱有山雨欲來的磅礴氣勢,壓的那禁卒竟不敢說個不字,只好悄悄躲在門外,小心翼翼地窺視著裡頭的情形。
李璟知道深牢大獄之中,也不可能與師父私相獨處,便走到吳議面前,用自己的身子擋住對方的身影,才從袖中取出沈寒山製備好的假死藥,悄悄遞給吳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