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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赦皺眉道:「你知道,白鷺書院宿費可不低,一日足夠普通三口之家五日的食膳之費,你要想好,這筆錢若花出去了,不說將來我能不能收回來,你自己,要背上一身債。」
竺蘭很顯然考慮到了這一點,她並沒驚訝,只是於一片盛亮的桔紅火燭之間,慢慢地凝眸垂首,手指輕輕揪住了裙袂衣擺,魏赦眉間的褶痕突然又更深了,他真是忍不住便要困惑,道:「你這麼不願讓阿宣留在魏家?」
當初是孟氏招廚娘,她自告奮勇進來的,進來之後又著急把她的兒子送出去,這個道理他不明白。
竺蘭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魏公子做這樣的討論其實很不合適,他又不是阿宣的誰。但她不知為何,就那麼脫口而出了:「阿宣人小,位卑,不合適留在魏家,以後,我會在外面買一座房子,開一個酒樓。現在這些,這是暫時周轉而已。」她蹙了蹙眉,想自己應是為了取信魏公子才說了這麼一番話,她立馬找補道:「所以魏公子,你要相信我,這筆錢我以後一定能還上。」
魏赦一動不動,手中還握著捲成一把的書,須臾之後,書在掌心打了一下,魏赦挑唇微哂:「你怎麼還,拿一個鏡花水月遙遙無期的承諾給我,我就信了?竺氏,生意不是你這麼做的。再者,我要放高利呢?數額大得驚人,你信不信?到時候還不上怎麼辦?」
竺蘭道:「無論魏公子要什麼,到時候,只要我能給,我都給。」
這話,既堅定,又不卑不亢。
魏赦微怔。
「好,有骨氣。我也不要你簽字畫押,你只心裡記著今日這話就行。」
……
夜深處,蛙鳴響成一片,燈火熄了,青幔放下,魏赦仰躺在自己舒適的繡被錦衾之間,半醒半寐之際想,竺氏竟不怕她應下的是一張賣身契麼?
誠然他是能拿出錢來替她解決燃眉之急,甚至於他而言,十萬兩也是頃刻之間便能花出去的小數目,別說眼下讓阿宣入白鷺書院,把束脩、宿費、書本費這些亂七八糟的開銷全部解決,就連以後,為她開酒樓、招財等等一應事,於他也不過是揮袖撣指間的事罷了。如果她知道了,而來求自己的話——
自己大約也不會答應的吧。輕而易舉將一個好不容易拉攏到身邊來的聰慧竺氏,就這麼放走了,實在可惜了。魏赦翹了翹嘴唇。
略過竺氏的事情以後,他又開始想,今日魏新亭來此處可能是有什麼事。
蹊蹺在於,魏新亭對他根本不可能有任何耐心,從小便沒有,連他讀《三字經》時寫錯一個字都要被打得手如醬豬蹄,十幾歲後,連見他、說話的機會都少了,彼此之間委實沒多大情分。他數日不來,今日卻來,既肯等自己,必是有事。
什麼事呢?前幾日,孟氏來了一趟,因為宜然,鬧得似乎不愉快啊。
魏赦的薄唇淡淡壓下,並不打算這麼快便讓魏新亭的敲打得逞。
魏新亭趕了大早要來見魏赦,竟又讓他跑脫了,連眉雙都害怕回話,「大公子他……又出門去了!」
「何時回來,立即報我!」吃一塹長一智,魏新亭是不肯等了,當下拂袖而去。
高昶小公子這回約了個好地兒,城郊有一片馬場,放牧、打馬球都甚是不錯,可惜魏赦如今裝成病弱魏郎,無法交鋒實為可惜,高昶自去跑了一圈,回來尋魏赦獨坐的那片馬棚,笑嘻嘻地說道:「今日無人,總可以說了。」
魏赦知曉他耿耿於懷,正要開口,高昶忽撥開了他撫弄洞簫的手臂,一把將自己的洞簫奪了回來,笑道:「我打聽過了,新來的廚娘,喚竺氏,有一子,四歲,機靈非常。」
魏赦頓了一頓,只見高昶那張驟然放大的如朗日般的俊容,已捱得很近,戲謔微笑:「魏令詢啊魏令詢,虧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