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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位世襲,發展至如今,賀蘭氏不知所終,宇文氏當家困守臨海終日貪圖享樂,毫無大志,留在朝內的也只有元氏一族了。
元氏如今的當家元嘆身兼太師一職,本是能夠皇族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在景明四年時卻突然上了一道摺子,主動要求削去本族的東山王爵位。氣焰正盛的元嘆為何如此做,沒人知曉,只知爵位雖除了,皇帝對元氏卻越發親近。
而另外兩支異姓王,北寧建國數十載後,儼然已經快從功臣簿一筆勾銷。
思及此,連賀蘭明月都不禁覺得元嘆深思熟慮,這決定絕非鬧著玩的‐‐他見高景寫出那個字時,與稷王相視一笑,心中卻忽然警鈴大作。
關乎塞北三衛的訊息賀蘭明月從宮內守衛處聽來的,大家提起那支隴西賀蘭氏,也紛紛不明就裡,語焉不詳。有人說是在封地,有人說賀蘭氏而今的當家似乎失蹤,朝中再提起&ldo;賀蘭&rdo;家,都是在說潁川那支旁族。
賀蘭明月有一瞬間懷疑這蹊蹺的&ldo;失蹤&rdo;同自己有關係了,但也只有一瞬。且不說賀蘭這姓氏在鮮卑人中實屬常見,果真與那隴西王有關,又豈會淪落成王府的奴隸?
這念頭只肖出現片刻,賀蘭明月便不再多想。
殿內絲竹聲如鳳凰鳴唱,遮不住女子冷笑。場中眾人怔忪片刻,瓷器碎裂的刺耳聲猛地炸開,高樂君站起身,竟不顧皇家儀態,抬腳踢翻了面前桌案!
&ldo;樂君!&rdo;皇帝厲聲呵斥,&ldo;你可知自己在做什麼?!&rdo;
&ldo;女兒當然知道!&rdo;高高在上的平城公主尚未流淚,臉色卻已十分難看,她望向眾人,目光流轉,笑出了聲,&ldo;哈哈……女兒當然知道了,什麼掌上明珠、天子摯愛的公主……父皇從來……從來都只想把女兒賣個好價錢!&rdo;
尚未有人應答,一旁的高昱卻坐不住了,急急道:&ldo;皇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父皇是真心想要為你選一門好親事,否則‐‐&rdo;
&ldo;是呀,是呀!&rdo;高樂君笑中帶淚,深深吸氣時只顯得細窄肩膀脆弱得撐不起寬大華服,&ldo;父皇讓我錦衣玉食十數年,如今但凡為了大寧,出塞和親也好,下嫁太師之子鞏固臣心也好,都是我應當作出的犧牲,算不得什麼!&rdo;
高昱沒聽說過這般直白的怨懟,漲紅了臉:&ldo;皇姐,你……&rdo;
玉杯落地,斬斷了所有的管絃之聲。
領頭的舞女茫然環顧周遭,獨孤皇后不動聲色地朝她一頷首。那舞女似是明瞭,只一福身,領著其餘的人默然退出北殿。
賀蘭明月躊躇是否也該離開,但其他北殿守衛俱是在原地把自己站成了一塊石頭。他望向高景的方向,寫字時高景的指尖沾上一點墨水,這時正事不關己地擦,好像高樂君的失態、皇帝砸爛的杯子都與他無關。
&ldo;荒唐!&rdo;皇帝轟然起身,指向高樂君的手都在顫抖,&ldo;你做出什麼醜事真當朕不知道麼?!叫你自己選擇,是朕還存有一意憐惜,否則早已將你送去柔然了!如今你王叔與皇弟連番求情,朕才給了元氏這個機會,你‐‐&rdo;
言及此,竟是忽然胸悶頭痛,皇帝眼前一花,險些跌坐在地。身旁的獨孤皇后來不及攙扶,剛伸出手,已是一條身影迅速接住了皇帝。
高潛摟著皇帝的肩膀,望向高樂君,眼神冷冽。那雙細長鳳眼平日總是含著笑,這時卻從未有過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