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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清並沒有阻止她。
但當冬夏在昏暗中摸索著前進了幾步後,她的腳腕驟然傳來了一股拉力阻止了她的前進。
冬夏愕然地動了動自己的右腳。
「沒用的,」黎清執著燈走到她面前,「但凡你存著『離開』這個念頭,就出不了這扇門。」
在蓮燈的照耀下,冬夏低頭看見了扣在自己右腳踝上的一圈金色鐐銬,那上頭的鎖鏈另一端則往後延伸至黑暗之中不見源頭。
若不是這鎖鏈長在她的腳上,冬夏甚至覺得它長得還挺精緻。
「黎清?!」冬夏大怒,「你解開!」
「噓,噓。」黎清摸了摸她的頭,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只要你打消自己心中那個不該有的想法,它就束縛不了你。」
冬夏輕輕地倒抽了一口冷氣,陡然冷靜了下來:「你要囚禁我?」
「……囚禁或不是,取決於你的一念之間。」
「我如果偏要離開呢?」冬夏冷冰冰地問。
黎清垂著眼看她,語氣平和得令人驚訝:「那就是囚禁。」
冬夏右腳動彈不得,聞言揚手就往黎清臉上打去。
但黎清輕鬆地抓住了她:「你會受傷,冬夏。」
「我受不受傷,你還在乎?」冬夏氣得發抖,「你都已經將我像只鳥一樣栓了起來!」
「為了不讓你飛走,這是最好的辦法。」黎清的聲音異常平靜,「是你自己願意跟我回問天門,就不能後悔。」
「我來是為了找回記憶!」
「……」黎清沉默了片刻,他道,「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這句話並聽不出喜怒,但冬夏卻直覺地身上一寒:「什麼辦法?」
「你要記憶,給你記憶便好了。」黎清輕聲說,「這樣,下一次就不會再犯和這次一樣的錯。」
冬夏猛地甩開黎清的手,連著往後退了兩步,噹啷一聲,似乎撞翻了什麼東西。
黎清並沒有追,但冬夏借著蓮燈彷彿看見眼前仙風道骨的仙域至尊身上開始冒出張牙舞爪的黑色霧氣。
——只是一瞬間,當她定睛再細看的時候,那又彷彿只是一種錯覺。
冬夏腦中閃過一道模糊的靈光,她下意識地隨著那個念頭喃喃出聲:「……心魔……?」
兩個字出口的瞬間,冬夏清清楚楚地看見黎清的瞳仁一縮,立刻便知道自己說對了。
黎清垂目凝視冬夏腳上遲遲不願消失的鐐銬——那代表冬夏腦中「離開」的念頭一刻也沒有淡去。
「我成仙尊是七十年前的事情,」他語速極慢地說,「你覺得我的心魔生出有多少年?」
冬夏沉默半晌,胡亂猜測:「仙魔大戰以來,三年?」
聽見她的答案,黎清居然笑了笑。
即便已經被這人用羞辱的方式囚禁起來,冬夏也仍然為那冰雪消融的笑容晃神了片刻。
「七十年,」黎清說,「我長出心魔,也已經有七十年……這都要歸功於你,冬夏。」
冬夏腦中轟然一響,彷彿有一根弦被用力扯緊,將另一頭連著的什麼畫面拽了出來,呼之欲出、卻又看不真切。
她近乎自言自語地道:「我從前……果然見過你。」
黎清則平靜地回答她:「你果然早對我有了懷疑。」
冬夏愈發頭痛起來,她按住額角,這一次幾乎是鑽牛角尖地往腦海深處探究而去。
魔氣隨著她的探尋逐漸從她身上一一溢位,彷彿像是藤蔓一般面朝著黎清輕輕舞動。
黎清早將洞府全然封鎖,並不擔心冬夏的魔氣爆發,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看冬夏陷入回憶和掙扎之中,刻意不去看她腳上始終凝實的鐐銬鎖鏈。